前几天坐火车经过河北时,正值秋收胜景。我呆坐在车内,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看着仿佛无穷无尽地和家乡极相似的场景,忍不住想家,忍不住怀念小时候。
此刻的家乡是不是也是这般场景,空旷,匆忙,一大片鲜草褪色后的黄。其时我总在想,是的,是这样的。忍不住心思消沉,双目低垂,黯淡无光。
我并非与家乡久别多年。然而思绪一旦燃起,便再不能止。大约不是我太想家的缘故,而是与我那个幸福苦楚的童年,久别多时了。
十年前,这个季节是最值得纪念和回忆的。土地里所有的玉米被收好后,剩下的广阔天地总该是好男儿指点江山的地方。我平日最不喜穿过玉米地玩耍,只在秋收后,玉米秸全部被伐倒,才玩得痛快。
那时不像现在,土地伐去玉米后一片荒芜,河沟无水,渠不成渠。那时,花生红薯还在土地上逗留,铁路边的小沟里水很清澈,有很多鱼。大人们无法理解小孩子见到这些有多开心。
照旧,一大早起来,呼朋引伴,相携西去。早上是不下水的,只在田地里闲逛,逮逮兔子,逗逗野鸡。一般情况下兔子和野鸡我们也是捉不到的,兔子太狡猾,野鸡飞太高,所以我们只当和它们玩耍。玩耍得累了便停下,探寻下田里的人情,伺机出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开始行动,也只是到谁家的红薯地里刨几只红薯,花生我们不喜,只偶尔挖一点我家的。这样的事不能算是偷吧,自家的孩子吃了,怎么算是偷呢?
货物准备好后开始挖窑。很遗憾,我在走出家乡后跟人提起,他人都只道不知道,仿佛离了那群儿时的玩伴再无人解。挖窑,顾名思义,即指在土地上挖一个洞(一般选在土坡,不大,从里面看长宽高大概各三十公分)以作烧红薯之用。挖窑不难,一般徒手或加小木棍。除过挖窑的其他人着急忙慌地去拾柴,两件事同时进行。待收拾停当以后,便开始让大火在土窑里烧起来,柴烧尽,红薯花生放进,伙伴们众脚齐上踹塌土窑。土闷住所有柴烧尽的炭和红薯,绝不冒烟。弄好这些,我们就转战其他地方,这里先放任不管。
不远处的小沟渠里水很干净,鱼很多。水不深,光着身子下去洗澡正好,但我们主要是过来摸鱼儿的。一两个小时下来,鲫鱼摸不到几只,倒把身上洗了个好干净。摸不到便罢,若是摸到几只鲫鱼,回去挖红薯时定要烤来吃,我们不会烤,大部分鱼肉会浪费。
是的,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到原来挖窑的地方再一点点地把埋上的土刨开。冒着烟的热土里散着红薯的香气,伙伴们个个垂涎欲滴。红薯被完好地刨出来后,分了去吃,滋味儿美极。
我看到车窗外的那些情景,就很容易地想到过去我和伙伴们在相似的土地里奔驰的样子。自然地回味童年,自然地品味心酸和幸福。
当时身在河北,虽然场景相似但自己心知那不是家乡。一时唏嘘,作为做河南人的孩子,吾生有幸。
不爱抒滥情,可偏偏为文章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不知你知不知道,所有的麻雀都会在冬天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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