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的父亲

回到家，父亲刚出去理发了！

昨天刚完成一个约稿，难得有空闲，想写点什么给我的父亲！尽管我知道他自己是不会看到的！

父亲是1965年毕业的初中生，一个民办教师。我很惭愧，父亲究竟多大岁数了，我竟然不知道，只记得父亲的生日是农历的6月13日。

记忆中父亲很劳碌，为了帮我操持生计，父亲提前退休了。自从我和弟弟有了各自的孩子，父母双亲就真的做了保姆！——母亲操劳家务，而父亲则负责接送两个孩子上学、放学。

父亲每天中午爱喝三杯酒，酒大多是我们兄妹买的———他常和母亲辩论，我就喝二两，把孩子培养这么大，让他们买几瓶酒喝，错了吗？我每次买点好酒时，他都省着，等他的好朋友——二姑父或者大姨夫来做客，说“儿子买的，一起尝尝……”尽管我买的不是茅台或五粮液，但是在话语中可以听得出父亲的骄傲！

父亲有时很有点“人来疯”。家里若来个客人，父亲会故意粗声大气地跟母亲说话，有点“蛮横”的味道，还非要和客人争着吃头锅的饺子——他明知道家里有客人，母亲不会和他吵架。客人一走，父亲马上又会低声下气地给母亲赔不是说小心。

每次父亲从外边回来，第一句话一定是：你妈呢？如果母亲在家，父亲便不再言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母亲不在家，父亲便折回头到处找，千辛万苦把母亲找回来了，却又没有什么事。有一次，父亲晨走回来，母亲说：出去之前也不照镜子，脸都没洗干净，眼屎还在上面。父亲不相信：我出去逛一圈了，别人怎么没看现，就你看见了？母亲觉得好笑：别人发现也不好意思告诉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

家里有一点破铜烂铁、废旧报纸或塑料瓶什么的，父亲都会高高兴兴卖给收破烂的人，卖得的三五元钱，不再上缴母亲，装进自己的腰包作“私房钱”，用于给他的孙子孙女买零食。

祖父家里很穷，因此父亲小时候讨过饭。一次大姑妈偶尔提起以往的日子，父亲读书时家里是没有午饭的，所以中午都不回家，只在人家地里挖点红薯根之类的充饥。我听得泪水涟涟——至那，我明白父亲为什么常说他爱吃肉！

我们兄妹三人读书时父亲是民办教师，工资只有十几元。所以，他是基本上靠东挪西借点钱供我和弟弟读书，妹妹由于经济的原因竟然连初中都没有读过一天。所以，每每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亲戚现在来向我们求助的时候，父亲都说：放心，我们全家都一定会尽力，一定会尽心的！

父亲退休后，有午休的习惯。妻说，“你让爸爸辅导一下孩子，你中午睡一会！”以前确实是这样，但是我的孩子读五年级时，父亲在学业上已经没有能力辅导他的孙子了！因此，我尽可能多地抽时间自己陪看孩子作业，让父亲多睡一会！

父亲理发回来，我们望着他的新发型都笑了——后脑勺上的头发齐刷刷地剪下来，没有一点层次，玩劣如孩童。60多岁了，越来越像个孩子，走路从不抬腿，脚蹭着地，嚓嚓嚓地响，从屋里听，分不清是他在走路，还是我那6岁的侄女在走路。

昨天，隔壁的邻居家装了空调，我说：爸，你们的小房间也装一个吧。父亲说，要拆迁了，省点吧~！热天也就几天，以后，换房子要好大一笔钱的 ……

我心里忽然一阵酸楚——我们越来越大了，父亲却越来越小，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叫云亮的诗人写的诗——《想给父亲做一回父亲》：

父亲老了

站在那里

像一小截地基倾斜的土墙……

父亲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像个孩子

我和父亲说话

父亲总是一个劲地点头

一时领会不出我的意思

便咧开嘴冲我傻笑……

有一刻

我突然想给父亲做一回父亲

给他买最好的玩具

天天做好饭好菜叫他吃

供他上学，一直念到国外

如果有人欺负他

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非撸起袖子

揍狗日的一顿不可……

初稿于2009年6月15日星期一

祝我的父亲安康幸福！祝天下的父亲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