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守护我们的那只小狗

曾经守护我们的那只小狗

在乡下，家家门口拴一条狗，目的很明确：把门。人的门被狗把持，仿佛狗的并非找狗，却先要与狗较量一阵，等到终于见了主人，来时的心境已落了大半，想好的话语也被吓忘掉大半。狗的影子始终在眼前串游，答问间时闻狗吠，令来人惊魂不定。主人则可从容不迫，坐察其来意。这叫未与人来先与狗往。——刘亮程

今晨看书读到这一段不仅想起小时候在农村的情景 。我家也不例外，把狗养在了大门口，说是大门，小时候的大门很简单，木头条子钉成的栅栏，旁边搭着一个简易的狗窝，狗不拴散养着。那年月，狗睡狗窝，吃喝有个狗食钵，守家看门，从不进屋里和主人玩闹逗乐。没有主人吆喝狗的声音，外人也是难入门内的。

我家那只小狗出生不到两个月就被哥哥给抱回来了，圆溜溜的黑眼珠，黑色的嘴巴，白白的小脸，身上的毛颜色略深呈灰白色，家人给起名叫白白，白白自此成为我们家最忠实的守门员。

小时候小狗是我最听话的玩伴，呼之即来，喝之即去。去厕所害怕叫小狗陪伴，上学小狗陪伴，走到一半，告诉它，白白回家吧，它会摇着尾巴站住不动，一直走到看不到它之后它才回家，放学小狗会到路口，老远看着我就会摇着尾巴汪汪叫上两声接我放学。小学那几年因为有白白的守护，没有人敢在路上欺负我，别人家的狗是仗人势，我上小学那会全是仗狗势了，白白风雨无阻，每天接送，那些同学一看狗跟着都吓得离我老远了。

有一年春寒料峭的半夜，风大天干物燥。当时我们住在矮旧的草坯房里，这时白白已经长成一条大狗了。半夜十二点左右对着父母睡觉的那间窗狂叫，用前爪吱吱的扒墙皮，父亲隔窗朝外大声训斥了几声，不让它叫，一向听话的白白那夜就如疯了一样，叫完又过来扒门，连熟睡中的我们几个孩子也被狗发疯的叫声和扒门声给惊醒了。父亲披衣出去看个究竟，这一看把父亲给吓得大惊失色，叫着母亲和我们姊妹几个的名字让赶快跑出去。来到院子时看到房顶上的草连着烟囱那块有火光在漆黑的夜色里若隐若现，父亲快速的爬上梯子上了房顶，哥哥给父亲递水盆，母亲和姐姐一趟趟的往外端水，我站在院子连冷加吓的冻的瑟瑟发抖，白白用尾巴盖着我穿着拖鞋露出来的脚丫，趴在我脚边像个卫士一样瞪眼看着家人。一场意外的火灾因为小狗的守护全家得以幸免。第二天早上看到白白用爪子把土墙抓的道道痕迹。白白的四个爪子扒墙和门用力过猛都已经血痕累累。

多少年过去了，父亲每每提到小狗总是会说上这一段白白对全家人的守护。

白白是除了家人以外六亲不认的狗，外人不管你来过几次，还是会又叫又咬。

二姐同学丽英那时经常来找二姐玩，有一天下午来找二姐，她以为常来狗熟悉就不会咬她，就没在大门口喊二姐的名字，自己大摇大摆的推开大门往里走，白白本来趴在窝里忽一下的出来叫着朝着丽英就来了，丽英吓得嗷嗷叫着跑，我和二姐听到外面声音不对跑出来看时，丽英吓得在大门口绕着跑，狗在后面追，二姐追着白白叫它别跑，丽英不敢停下，狗就拼命的追，不知道到底跑了多少圈，那个下午大门口狗叫人哭乱了套。丽英说幸亏她是长跑运动员不然就让白白给咬了。

时光弹指一挥间，小狗七八年成了老狗。

我们全家也从矮草房搬到前面新盖的大砖房里住，高院墙，大铁门，大门口没有了狗窝。住在后面老院子里的白白越来越老了，有时还会跑到路上拦路咬人，迫不得已，父亲只好把它送出去了，送白白走那个过午，我和姐姐们都没在家，不舍也不敢亲眼看着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