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

记忆原来是会产生停留的，他有意无意地将你定格在某一段时光里，直到出现一个擦肩而过的微妙路人，点醒了你，也点动了时光。

我曾一直以为自己仍然年少，我仍有大把时光来挥霍与创造，这种毫无时光痕迹的概念在我心头扎根已久，直至我听他人言及梦想，言及年龄，我才意识到，我忽略的时光从未将我落下。我被裹挟着成长，成熟，学会了宽容和遗忘——宽容了自己的平凡，遗忘梦想和满心的憧憬。

我很喜欢坐在车窗边看窗外风景飞逝，却来不及细想这一分一秒究竟是何时度过。身后踌躇满志的少年在诉说自己的梦想，规划中的未来，如太阳般耀眼，如太阳般旁若无人。太阳是会灼伤人的，我知道，我也知道我已经受了伤，我是那样的嫉妒和羡慕。他们正当年华，他们未负时光。一分一秒在他们身上的痕迹时那样鲜亮。

虚度，虚度，我无脸再言梦想。

车子一直前进，我一直望着窗外，耳朵却没有开关，一直倾听着少年的诉说。我有幸做了一个窥视者，看到了他的过去，看到了我的将来。我乘坐的是回家的车子，是在归途。而我坐在这里，没有少年那般勇气，没有少年那样坚毅，这归途的车带我回家，带我寻求庇护。少年却倔强的，坚定的等着归途的车再出发，去到我看不到的将来。

我在我的终点站下了车，他还在车上。可能会去到的是我想象中的未来，也可能是我不曾有过认知的未来。不过我和那个少年短暂的交接已经结束了，两条平行线，终究是两条平行线。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状似平常，却终究点醒了我的时光。我的步伐一直不快，从我身边掠过的他，还有正在结枝的、蓄力开花的春。叶子是微微张开的，它鲜艳诱人。春的新枝慢慢抽芽，花朵一个花瓣一个花瓣的展开，粉嫩。我想了很多话语，想描述春的美丽。最后却想起了曾被我扔在时光里的一声叹息。又一年春，又一年人，又是一年景。

想了太多，最后能描述出的不足一二。语迟？是也不是，老树发新枝，那是生命力的展现；南北飞的候鸟，那是生的壮阔；那我未曾见过脸的少年，他确是正在发光的璀璨。而我，听过他一个路诉说的我，来回独行的只有满是落寞。

我想辩解我也曾有过那样的璀璨，却敌不过，连我自己都不信的曾经的过往。让我在记忆之中仔细搜寻，或许能找到的，只有零星的在人引导下的“豪言壮语”。

无法说，也无力去说，那也是我自己的追求和向往。它们或许会使他人相信，但无法改变，他们不是从我心底长出的枝蔓。

我也想像少年那样有自己在心底里绽放出的璀璨光亮。可我遍视心房，干裂的伤痕已容不下光芒的再次展现，被灼伤的部分，一片血红苍茫。

天上或许星辰满空，我却找不到照亮我的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