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想如何来定义生命,如何区别人生的意义,这是我想到的其中一个注解。
生存的目的在于摄取热量,而生命的张力在于消耗能量。
童年时的我们奔跑嬉戏,却终日不知疲倦,到年事渐长整日即便只是坐办公桌,依然疲惫不堪暮气沉沉。想要恢复一些精神气,光靠一杯咖啡,一顿大餐,乃至一个雷打不醒的睡眠,都是不够的。最好的办法往往是去河边走一走,去公园里跑一跑,去绿茵场上跳一跳,无论如何,让自己酣畅淋漓,挥汗如雨过后的一个热水澡才是最好的充电方式。
同样,身体想要长得匀称结实健硕强壮,光靠营养和热量的摄入是不够的,过多的热量积累只会导致肥胖。关键在于还需要能量的消耗,肌肉和身体正是在这一张一弛中获得力量。身体是这个道理,心理世界也是一样。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困难就在于消耗能量意味着你得克服阻力,花费气力。或许有的人能站着把钱给挣了,但你不可能在躺着不费力气的情况下还能消耗能量,这是一个悖论:你不能不费能量的消耗能量。
往能量最低的方向走,这是世界运行的方式。
苹果从树上掉下来,是因为掉下来重力势能最小,河流蜿蜒前进,是因为那个地方的泥土刚好最松软,风之所以会吹过去,是因为那个地方气压刚好最小,不蹬的脚踏车之所以会停下来,是因为地面、空气对它都有抵抗力。如果抵抗力大于动力,运动就会停止。物质的动力不能随着抵抗力增加而增加,而人却可以。
往耗能最大的方向走,这是生命的表现形式。
中规中矩的生活千篇一律,不断挑战自己的人生万里挑一。随波逐流的人生不会被歌颂,因为活得太轻松了,不需要抵抗环境的阻力。“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值得被赞颂千篇,是因为圣贤在环境的苦难中仍发愤作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之前要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唐僧在取到西经前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这是在考验他们的意志力和环境抵抗力的天平孰重孰轻。通往天堂的路需要经过上帝的考验,而引向地狱之门的道路只需要接过撒旦递过来的苹果。
如何衡量生命的张力?
几年前,我选择来到一个远离大陆的小岛,本意是远离车水马龙的喧嚣,可当日子过得悠闲久了之后又会质疑什么是生命的意义?会质疑我的离开是不是失意后的逃跑?如何确定我是不是只是自己给自己构建了一个理想的世界,然后自以为是的给自己写进了童话?在解决了逻辑自洽的问题之后,我是可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我面对的是更令人苦恼的问题:如何衡量我生命的张力和价值?
如何衡量生命的张力?朱光潜曾说:最好的标准就是看他对于抵抗力所表现出来的抵抗力。
那么,我对于抵抗表现出来的抵抗力在哪里?”不以物喜“的另一面是不是“随遇而安”?“不以己悲”的另一面是不是“逆来顺受”?如果是,那又何谈抵抗环境的抵抗力?如果是,那么生命的张力表现在哪里?如果是,那么如何证明我活过?是不是我生活到了如此油腻的程度,才让环境的抵抗力在我身上看不见踪影,那怎么确定我不是一个“隐形人”?如何向世界表达我的存在?
我思故我在
笛卡尔给出了最好的解答:“我思故我在”。
既然我对物质世界无欲无求,那为什么不把更多的能量投入到精神层面呢?如何定义精神的产出呢?很简单,作品。
唯有作品可以超越时间和地点来定义生命的价值。这样的作品可以是文学作品,影视作品,摄影作品,也可以是建筑作品和科学作品。希望我生命的张力能在作品中获得彰显,如果我的作品能被世界所感知,甚至有一点小贡献,那么我想,将会是人生莫大的幸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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