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只剩下眼前的苟且了,但孩子们还有诗和远方。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杨先生的大姐问我,今年打算在哪过年?我说,不知道。
换做往年,她大概是不会这么问的,毕竟回家过年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又不是多远的距离。但去年,我们就没有回老家过年。
老二去年年底出生,一个多月的宝宝,担心回老家会不适应,水土不服,而且老家整个春节都在放鞭炮。
出一趟远门,除了拖家带口,还得带好多行李:老二的奶粉、奶瓶、尿布、换洗衣服、抱毯、常用药,老大的睡袋、玩具、书本......几乎就是搬一次家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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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处于人生的哪个阶段,其实都有好多害怕回家过年的理由。
单身的时候,每次回家过年,七大姑八大姨瞅着你没有对象,比你爹妈还着急,比居委会大妈还热心。这边张罗李家,那边张罗王家,恨不得今天见面,明天就把婚事定下来。
有一年临近春节,我亲戚介绍一个男生给我认识。那男生第一次约我见面,在我宿舍楼下的休息亭。那天非常冷,还是大晚上,我实在不懂为什么要约在那种地方见面,对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感,没有聊几分钟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亲戚打电话问见面的情况。我说对方太瘦了,比我还瘦,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亲戚说:“瘦怕什么,结婚后,你给他养胖就是了。我跟我老公刚结婚那会儿,他也很瘦,现在你看怎样,还不是被我养得白白胖胖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啦。对方母亲说,他们急着娶媳妇,看对眼了,大年初二就订婚,初八就结婚。人家可是富裕家庭,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赶紧决定,不然人家就要去问别的主儿了。”
听上去,很像一桩买卖,而且强买强卖。
买卖最后当然是不成了,我还因此得罪了那个亲戚。
图片发自网络单身的时候,过年回家除了害怕被逼婚,还害怕被比较。
别人家孩子过年开着豪车,回家风风光光,你坐了一天的大巴,到家时风尘仆仆。
别人家孩子月薪2万年终10万,你月薪2000年底工资要年后才发。
别人家给父母红包一出手就是上万块,你红包都拿不出来。
原本以为结婚之后,就不用再害怕回家过年了,毕竟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逼婚和催生都轮不到我担心。而且大家也不再关注我一个月工资赚多少钱,毕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有了孩子误了事业在别人看来也是人之常情的事。
结果,亲戚又关心起我老公的收入来了。我现在特别害怕别人问我:“你老公今年公司做得怎么样?”
当然,就像害怕逼婚是因为未婚,害怕催生是因为未育,害怕别人问你收入是因为收入低一样的道理,我害怕别人问起我老公的事业,是因为这些年老公的事业确实做得非常一般。
和年少时相比,现在的我对过年的感觉明显多了一份忐忑。
因为过年这件事情,它提醒你,又过了一年,而且,在这一年里,你好像毫无收获。然后只能非常阿Q地安慰自己,至少一家人都在一起,而且健健康康。
一年到头,你还是没有攒足让父母可以向别人炫耀的资本,曾经幻想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场景始终没有出现。
想到青春已过,还有多少个365天可以让你实现理想?一辈子会不会就是这样了:除了增加白头发和皱纹,还有什么?
你成功的速度越来越赶不上父母老去的速度,这辈子他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你成功,想到这些,心中就莫名地觉得心酸。
但是如果没有回老家过年,就觉得好像过了一个假年。生活还是需要有仪式感的,即使大人不需要,孩子们也是需要的。
过年的标配就是: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大圆桌上吃团圆饭,大年三十晚上八点钟准时直播的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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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会带他去走亲串戚,他会认识很多小伙伴。以前他总是问我:“妈妈,为什么我们家都很少有人来做客,我们也很少去别人家做客?”
图片发自网络我也会带孩子去他心心念着的老家门口的沙摊挖沙子,带他去鸡舍里看小鸡,教他分辨什么是公鸡什么是母鸡,让他听听山羊是怎么叫的,吃的是什么样的草。
图片发自网络他会放下IPAD,跟伯伯家的姐姐相谈甚欢,和堂弟一起在走廊上打球,他还可以在家门口亲自点燃烟花……
图片发自网络他咯咯大笑,告诉我:妈妈,过年真热闹,我喜欢回老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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