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儿子?”谢金抽出档案袋里的那叠照片,看得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她结婚了?”
“资料显示,并没有。”助理也有些疑惑,歪着头道:“拿到的资料显示樊小姐有个五岁的儿子。应该是樊小姐在沆城陪弟弟上大学的时候生下的,所以这么急的资料并没有很详尽。可以确定的是她两个月前的入职资料上,是未婚。”
“她的弟弟?”谢金又注意到另一个男孩。
“说起来很巧。樊小姐的弟弟樊泉林,应届研究生毕业,是沆城大学严教授向我们推荐的研究员。但因为咱们科研所暂时不缺人手,所以还没有发放正式通知让他来面试。”助理是个精明的,说道这里,直接提议道:“需要我打电话给他,来公司面试么?”
“现在,马上。”谢金说。
助理当着他的面直接打给樊泉林,却意外的收到拒接。
“..很抱歉,因为个人原因,我可能会离开A市。错过贵公司的邀请,我很遗憾。”樊泉林说话的时候,樊星海正在打包行李。
“樊晓满,你衣服太多了,我们必须留下一部分。你自己挑一下不能穿的,和你不喜欢的,好么?”樊星海指着墙角的一个小衣柜说。
“好。”奶声奶气的一个回应,透过手机扩音器,传进谢金的耳朵:“星星,林林都不帮忙呢……”
谢金坐在椅子里的身子,慢慢直起来。他盯着照片上那个小男孩,好久,才问已经被挂掉电话的助理:“你看,他长得,像我么?”
助理看看谢金,再看看那孩子一脸超过他年纪的清冷。有点惊恐的,点了点头。
“让律师团准备一下。”谢金道。
“老板,准备什么?”助理问。
“跟樊小姐,争抚养权。”谢金的手指摩挲了下照片,说。
樊星海和樊晓满被限制离开A市,理由是樊星海被告,要和谢金协商樊晓满抚养权的问题。
而樊星海在商谈室内见到谢金和他身边的律师时,彻底慌了神。
“这件事,我没什么可以跟你谈的。”樊星海深吸两口气,给自己定了定神:“晓满我是不会给你抚养的。如果你非要采取什么手段,把晓满夺走,”她抬起头,眼底清明的惧意被暴露在谢金面前:“他被你夺走的那天,就是我死的日子。你可以试试,我死了,晓满还能不能跟你好好的生活。”
“你就,这么恨我么?”谢金的瞳孔都在颤动,痛苦和失望被不加遮掩的放置在他们之间:“你宁愿死,也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不恨你。”樊星海抬手环住自己的身体,想要止住不由自主的发抖:“你错了。从一开始,说对不起的就应该是我。可我不能用晓满来偿还我欠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放弃他。”
“我没有要夺走他。”谢金转过长桌,来到她身边:“我从来没想过要从你身边抢走什么。”他小心的去抚摸樊星海的头发,安抚的轻触。和几年前一样,小心翼翼又异常珍惜:“他是你的孩子,但也是我的。”谢金勾着她的下巴,让人与他对视:“你不能自私的一个人占有他。我只是想跟你共同拥有他而已。”
樊晓满被安排在樊星海在场的情况下,与谢金见面。
见面的地方是一间会客厅。沙发茶几,还有几盆绿植。让房间看起来没那么生硬,多了几分生机。
樊晓满被舅舅樊泉林带进来,交给樊星海。
小孩儿仰着头看站的很近的这个高大男人,眼里有些不确定。
“你是谁?”他看谢金蹲下身来和自己视线平行,开口问。
“你觉得我会是谁?”谢金笑着问他。
“你是星星的朋友么?”小孩儿问他。
那个不多见的称呼,和小孩子独有的清亮嗓音一入耳就让谢金微微皱了眉,他好像一下子就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孩子感到熟悉。他们确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不止。”谢金说:“我们俩也不止第一次见了。你还记得我么?”
樊晓满抬头看看拉着他的樊星海,摇了摇头。
“你叫樊晓满?”谢金放弃那个问题,换了一个问:“为什么叫晓满?你自己知道嘛?”
“知道。”他笑起来:“妈妈说…星星说,我是在小满那天出生的,所以叫晓满。”他说完又看看樊星海,才继续:“但林林,他说不是的。”
“林林是谁?”谢金问。
“舅舅!”小孩儿回答:“林林是舅舅。林林说,星星起了晓满的名字,意思是晓意圆满。但我不懂。”
“晨光才现,晓意圆满。”谢金念叨了一遍这八个字,心里疼得快要哭出来。他不知道樊星海是抱着怎么样的决心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并且独自养大的。他只知道,他来了,不想让她再受一点苦。
“晓满,”谢金温柔了声音叫他:“我是你爸爸。”
“星星,”樊晓满拉了拉樊星海的手,抬头说:“他骂人。”
谢金蹲着愣了愣,苦笑着再次开口:“我没骂人。晓满,我是你的爸爸。你是我和星星两个人的儿子。”
“那你为什么之前都不在?”晓满歪着头问:“为什么星星说到你,都不开心。她说你死了。”
谢金动作缓慢的朝后仰,一下子坐在地上。他低着头苦笑,眼泪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湿润了眼睫,摇摇欲坠:“大概,因为我不够好,不配成为你的父亲。”
樊星海一惊。她没想过会让谢金有这样的想法,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和孩子影响到谢金。她满心的愧疚,不想被加深加重。
拉着她手的樊晓满突然就挣脱了。
樊晓满走过去,小手捧着谢金的脑袋抬起来细细的看。好像确定了他的神情是真的难过,小脸贴过去,在他的眼皮上轻轻亲了一口。
谢金呆住,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那滴泪跌落下去,在脸颊上留下一点水痕:“晓,晓满?”
“妈妈,”樊晓满看着他的脸,轻轻的说:“我觉得,他是爸爸。”然后他张开手,抱住了谢金。
官司不了了之。
谢金的助理倒是不觉得意外。老板娘看着很精明的样子,顶底算是个机敏的小鹿吧,她终归逃不脱猎人的惦记。
樊星海迷迷糊糊的就被樊晓满和谢金父子俩牵着鼻子走了。这周要去游乐场,下周又去西餐厅。刚一起去看了动画电影,又约着回家去看谢金的妈妈。
“谢金的妈妈?”樊星海收回晾干的衣服时,听到这个消息:“谁说要去他家的?”
“爸爸说奶奶很想我。”樊晓满在谢金面前好像全没了以往的精明。
“他还不是你的爸爸…”樊星海觉得这个叙述有问题,于是改到:“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没错,但现在,还不是你的爸爸。我们还不是一家人。所以,你不应该去打扰别人的家人。”
“可爸爸向你求婚了。”樊晓满说。
“你知道求婚是什么吗?”樊星海好笑的戳他额头,遭到抵抗:“我知道。爸爸说了,求婚就是他找了好久,等了好久,盼了好久,想了好久。我还知道,爱才会求婚。”
“这个谁教你的?”樊星海去捏他鼻子。
“那个好几个好久,是爸爸让背的。后边的,是一一说的,”他答。
樊星海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叹:“陈一这个没谱的。”然后又很严肃的去问樊晓满:“你希望,谢金是爸爸,我是妈妈吗?”
“你们本来就是啊。”樊晓满疑惑。
樊星海听了,久久不能回神。
午饭过后,樊星海在商场巡视。谢金抱着樊晓满大步流星的冲过来,拉着她就走。小秘书吓一跳,呆在那里。樊星海被他拉着一边走一边嚷:“谢金,你疯了?这是干什么?”
“登记结婚!”谢金抿着唇,咬牙说。他怀里被颠簸到直点头的樊晓满从他西服内侧的口袋翻出户口本,朝樊星海挥了挥。
“户口本哪儿来的?”樊星海问。
“一一让林林找的,给了爸爸。说爸爸和我们的名字写在一个本子上,就是一家人了。”
“宝贝儿,你们以为的不是同一个类型的本子好么?!”樊星海还有空吐槽他。转而反应过来,挣扎:“谢金,你放开我。”
“六年前床上没放,我有了他。要不是后来大意放了你,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我谢金的空挡,不是谁都能钻的!”
一路当小透明尾随的助理表示:刚才有什么劲爆的消息溜过去了?
“到底怎么了?”觉察到助理存在的樊星海决定找个理智尚存的人问。
“老板听说老板娘你一直在被追求,而且今天中午还跟人一起吃饭说说笑笑。”助理连珠炮似回应:“简言之,老板醋了。”
收获自家老板一个阴冷眼神的助理再度隐身。
“谢金….”樊星海拽了拽自己的手,叫他。
没有得到回应,但被拉着的力道,更大了。
“谢金….”她又叫。还是没有应答。
“我拒绝他了。”她只好解释。
“不行!”谢金头都没回,倔强的往前走。
“我跟他说,我要跟孩子的爸爸结婚了!”樊星海提高了声音道。
“你跟他说什么都不…..你说什么?”谢金突然停下转身。樊星海被拉着直接撞进他怀里。
“我说,”樊星海踮起脚,凑近他:“你跟儿子,带着我弟弟和未来的弟媳一起套路我。我最重要的人,都要我幸福,我怎么能逃脱呢?”
离得很近,谢金能看到她眼睛里好像有星空宇宙一般的璀璨,晃得人心融动。
“我再也不会放手了。”谢金两只手将一大一小两个人裹紧:“做你的猎物,我也认了。我的小猎人!”
“你才是猎人吧……”樊星海轻轻叹,顺势依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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