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求学七年,现在越是逢节假日越是抑制不住回家的冲动。我渐渐明白“当岁月开始长毛的时候,你才发现,故乡是唯一能托起你的地方。”李佩甫在生命册中一遍遍描述的,是这种感觉吗?
如果家就在我的眼前,在那么多个碰壁受挫的日子里我会不会飞奔回家,跑到自己的小屋里,像小时候一样把身体紧紧地裹在被子里,被子里蓄满阳光,渗着香香的洗衣粉的味道,我享受这种安全感。
收拾着行李,思绪蔓延开来。
收拾行李,莫不如说是整理回家的心绪。梳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点滴,挑挑捡捡,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总要在心里先筛选一遍,我想,父母也是吧。我心头一紧,称谓不知道何时已经从爸妈变成了父母。是高中吗?爸爸每次和班主任通话,第一句一定是“老师你好,我是张奥翔的父亲”,我问他为什么说是父亲,他反倒嘲笑我,“难不成我说我是张奥翔的母亲?”也或许早在初中,称谓就已经改变了,开学登记个人信息,在家庭成员的表格里,他让我填了“父亲”。
“多年父子成兄弟”,我和爸爸的关系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从小时候的惧怕变成了现在说不清的心疼,每次回家我们碰杯时,我总能感受到爸爸的力不从心。或许,我想将那六年的时光补回来吧,这也是我回家越来越频繁的原因。
熄灯了,定好闹钟,沉沉睡去。从未有一个梦让我感觉如此真实,梦醒后的记忆那么清晰。那是通往荟萃餐厅三楼的楼梯,可每一级都变得又窄又高,妈妈奋力地将我推上去,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上台阶,再将我推上又一个台阶。没过一会儿,妈妈再也爬不上来了,我便一个人抓着扶手,卖力地爬。没过多久,楼梯又变成了县城车站通往售票厅的楼梯,又宽又低却满是铁刺。这次是爸爸,用小竹竿在后面驱赶着我。竹竿每一次落在后背上,伴随着的都是我的哀嚎,“快爬!”我怕了,我开始飞快地跑,不顾密密的铁刺,将竹竿和爸爸远远甩在身后。
闹铃响了,起床洗漱,带着行李开始从七层一级一级下到一层。天空泛着幽蓝,初秋的早晨有些微微的凉,我下楼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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