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参加一场葬礼,逝者的女儿和几位侄儿男女都一起身披孝服,腰绑麻带在堂前屋后忙活着,四个侄子围着装纸钱的大铁锅木讷的站着,几只肩膀全都像被剔出了胛骨一样的耷拉下来,有人来烧拜就跪下去还礼,跪累了就默契的起身轮换一个。有些不懂事的亲戚还没走近就先憋出满口的哭腔,走到身前眼睛比你还要红,这可怎么使得。
一天下来,我发现其中有一人至始至终脸上只留下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从被人揽着肩膀安慰,到掺扶在捡灰室里痛哭的女儿,再到礼队开始念经哭丧,此人作为少数重孝之一,在哭声此起彼伏之中竟然不落一滴眼泪。作为一个稍显尴尬的存在却从不躲避周围一个更比一个红的眼睛。
闲下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这种没办法悲众人之悲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种大概是天生情感淡泊之人,不止死丧之事,离愁别绪,男欢女爱,他总是能淡出常人七八分。
告别礼即止众人伏地齐哭,七八排亲友同事趴在冰冷的地板上随着一扬一挫的哀乐哭泣抖动着。我看着其中一个不那么合群的尴尬的背脊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来有一刻,我有了八分的把握,觉得这个人内心一定在重复的默念着,对不起。
还有一种不因生死落泪之人,心胸广阔到无欲无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整日纵情山水,歌风咏柳,与自然无情之物更加感同身受。
你以为他心有大智却不显山露水,他却道自己无山亦无水。俗世之中从守一套违背本心的规则,是不值一提的举手之劳,更是大度之人的处事原则。
我会用身体践行我所尊重之人的信仰,但是内心精神还恕我无法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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