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小时候淘气得很。有一次你把缝衣针放在了保姆的鞋子里,她出门换鞋的时候被扎得嗷嗷叫。你在旁边还大喊吃我一记梨花针!哈哈哈,你真的是太可爱了。这个保姆临走的时候你还要在她身上刻上你的名字……”
新阳市市井医院豪华单间里,一个五十多岁风韵犹存衣着时髦的中年女士,坐在病床前正对着半躺在病床上头部被包得很“壮观”的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喋喋不休。
这年轻人的两腿盖在被子里看不出是什么情况,露在外面的两支手臂却也都缠着纱布。床前的女士看样子已经对这年轻人讲了有一会儿,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一直在讲一个人小时候的故事,还不忘强调似地告诉年轻人,每个故事的主角都是她的儿子。听那意思好像她的儿子就是眼前的年轻人。
仔细端详,年轻人眉眼确实和眼前的这位女士很像,只是少了霸气,多了一些纯净,还有点儿玩世不恭。他看着讲故事的女人,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又似乎像想起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小心地开口:“您说的这个保姆叫什么名字?”
“傻孩子,怎么这么疏远了?还您啊您的?她叫李焕英,你小时候的保姆。”
“李焕英……”
“对!是她!没错!”女人十分兴奋连用了三种表达方式表示肯定,随即又喜得连音调都颤颤巍巍地提高了:“你有印象了?你想起来了?你还能记起什么?”
“我记得我好像有一个遥控汽车……”
“对对对!你后来送给了保姆,说是给她女儿玩的,你真懂事呀。”
“送给了李焕英?”年轻男子喏喏地重复着,似乎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使他百思不得其解。忽地又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的记忆出错了?还是我的相貌已经让人无法辨认?”
女人好像听到了年轻人的自言自语,叹道:“现在好多啦,刚开始,我也认不出来你呢。”
年轻人听她这么说,又很小心地对着面前这个确实可以当自己妈的女人道:“我记得小时候我被一个玩伴从楼梯上推了下来,这个玩伴怕受处罚自己也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嗯,那是李焕英的女儿,穷人家的孩子真的是没教养,事后那女孩还反咬一口说是你推的她。因为这个事李焕英被辞退了。”说到李焕英的女儿,中年女士的兴奋劲忽然没有了,“最近你爸还觉得愧对她们母女俩,现在回想起来,你爸真的是心太善。难怪市里领导和那些同行都喊他何大善人。”
年轻男子好像猛然意识到什么,他眉眼低了下去,很快又抬起来,竟有一些冷意,那表情似乎有些反感这个说是自己妈的女人。
“您说我是出了车祸才失忆的?”
那女士没有回答,似乎很不愿意聊这个话题。
“是不是一个跑车……”年轻人又犹豫地接着问了下去。
“那天你开的是你最喜欢的劳斯莱斯魅影。不过,都过去了......”
“我怎么记得有一个比亚迪F1?”
当年轻人说出“比亚迪F1”时,中年女士的表情瞬间复杂起来。她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高兴似地换上笑脸。
“你能记得这么细,是好事,说明你已经在慢慢恢复了。你出的车祸,就是撞在了这辆比亚迪上。好巧不巧的,车上是那个李焕英的女儿。”
……
一阵沉默。
“那她,怎么样了?”年轻男子深深地闭了一下眼,呼出一口气悠悠问道。
……
又是一阵沉默。
女士终于开口:“你不用担心啦,已经摆平了。那个李焕英还叫嚷着不会和我私了,结果还不是为了要更多的钱?真是可笑。”
年轻男子突然眼里涌上一层水雾,似乎极为悲切,他怔怔地指着自己的身体悠悠地问:“那我,是不是叫何昊?”
“你终于想起来了,我的儿呀!”妇女猛地站起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病床上的年轻男子。
男子木讷着,过往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李焕英;小时候的遥控汽车;遥控汽车上刻着的“何昊”二字……但是没有眼前这个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士。
这时,病房门开了。一个面容憔悴极为淳朴的中年女人不顾护士地阻拦走了进来,她悲伤地看了看病床上的年轻人,忽地眼泪就流了下来。转头又对满脸怒容地富贵中年女人:“东家,这是何先生打给我的钱,都在这卡里了,我把它还给你,我用不着”。
接着,又把头转向病人:“昊少爷,这是囡囡的日记,留给你吧。以后,我们不再有任何瓜葛。”说完,女人把卡放在了床上,把一个日记本放在了病床上的年轻人身边,流着泪,转身。
特别说明:
本文改编自李博心有野马身属花园2020年2月作品《失体》,在故事情节和结尾设置上有了些许不同。若看原汁原味可以点击《失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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