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被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机在不断震动。
我从浴室小跑出来,用手背擦了眼睛,左手托着头顶那蓬刚刚涂满洗发水的湿发,右手打开手机,扑入眼帘的是微信朋友的消息:
–诶,这是你的微博小号吧?
我内心一震,食指颤抖着往上拉是一张微博主页截图,上面的ID是我熟悉的那几个字:一杯芝士多肉。
炸了!这是我的微博小号。
一股着急忙慌直冲脑顶,顾不上头发湿不湿,顾不上头发洗不洗,赶紧切到微博小号,准备把自己的那些歇斯底里、消极丧气发言删了,但好像来不及了!消息框在屏幕接连弹出:
–这咋一点儿也不像你,要不是看见了都不会相信
–你这里咋那么丧啊.
–你昨天心情不好啊?
–......
我无力地放下胳膊,手机被重重往桌子一拋,长叹一气。
–啧,害~
现在的世界科技爆炸、联系无限,自己却好像无处遁形。
从前用来宣泄情绪的QQ空间,现在却因为列表上千个好友迟迟不按下发送一键;微信朋友从一个、十个到上百个,朋友圈也变得熟人集聚。
后来有了微博,我的情绪表达就顺理成章转移到了微博,那些个无处可说的负能量都被放在了这里。
但好像所有的社交平台都走向同一方位,微博慢慢开始同质化,推荐手机联系人、推荐相关人,然后朋友、同学开始互关,从一个到几十个,微博也开始变得只是正能量。
这些地方好像都失去原本需要的模样,所有的丧、无人可说的秘密都无处吐露。
隐蔽熟悉的社交平台,我们越来越懂得如何伪装自己。
好比发个微信朋友圈,在朋友圈好友为数不多时,我总芝麻大点小事儿也发条朋友圈配上一张符合当下语言环境的图。
到如今,发个朋友圈,思前想后,这样发是不是不太好,是不是跟我的人设不太一样?这张图适合吗?我发的这句话是不是太丧了?同学会怎么看我的朋友圈啊?
点开编辑键语言一遍遍组织,删除重来,删除重来,然后却悄悄退出,没有了发送的欲望,然后表达被自我阉割。
雪莉·克特尔的一个采访对象提到,互联网使得人们失去了“消极地做自己”的能力。
所谓的那种失去的能力大概就是在朋友圈、在微博、在QQ空间,一切有熟人的社交平台上展现真实的自我,而选择小心翼翼,谨慎再谨慎地发表自己的言论。
显然这样的环境让我倍感不适,我无法做到每天快乐拥抱太阳,反而生活的紧追让我觉得需要在这个大网络时代里,有自己的一点私密的空间。
没有朋友,没有粉丝,没有关注,只是在发表、在记录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负面的,不用承担被熟人看见的压力,只是在真实表现我自己。
我的微博小号,偶尔写下欢愉,偶尔记录郁闷,偶尔谈谈所见、偶尔说说所闻。
公开的却又像一个私密的我的网络日记,在这可以卸下坚强伪装,表达真实自我和剖析自我。
–诶,这是你的微博小号吗?
–嗯..是。但...我准备换新的小号,不告诉你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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