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讲个故事给你听,听完就睡觉。我们都乖孩子。
2014年的最后三个月里,许小姐果断做了两件事,找了合租房从家里搬出去,上网注册了世纪佳缘,图个新年新气象,这算是送给自己的年终礼物吗,许小姐保持着歪脖子盯着主页的姿态,冷笑的让人毛骨悚然,再换个姿势还是仰着张冷脸翻着眼。许小姐是典型的东方冷美人,个子够高且瘦,长发及腰且细,宜嗔宜喜,宜动宜静,就是歪着脖子翻着眼的时候略显狰狞。
刘东木是许小姐在网上众多极品奇葩中遇到的难得靠谱的相亲对象,暖男一只人畜无害,身心健康事业稳定,母慈子孝家庭和睦,只缺一名美娇娘枕畔暖床红袖添香。所以当他遇到许小姐,必然是要有后续,不然怎么对的起这一场相遇。两人见面后三来五往的吃饭看电影,许小姐对刘东木自然不是恋人方向,但总归彼此也开始熟稔。
现在的圣诞节已然是情人节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许小姐想到晚上和刘东木的约会,忽然来了兴致,趁着还有时间,拉开抽屉对着脸开始一番大战,许小姐原本长的是正宫端庄的美,无奈她技艺超群,只要化妆都能把自己化成个十足妖妃。对,她已经有很久没化过妆了,许小姐对着镜子挤了一个拧巴又满意的笑
下班的时候刘东木已经等在公司楼下,微笑看着许小姐娉娉婷婷走过来,上车靠近时才望着她的脸面露惊讶,许小姐在他张口未开口之前抢说到,今天圣诞,要有点节日气氛嘛,随即又是莞尔,刘东木也微笑,从座位旁拿出个盒子递给她,圣诞快乐,打开盒子是一个精致木雕,小马一匹,造型还蛮可爱,许小姐礼貌说谢谢,准备把小马放回盒子里。
东木见她不甚动心,随即解释说这是手机支架,你在家玩手机时方便,可以保持距离高度不伤眼睛,小马是你属相,有马到成功心想事成寓意。这家是定制木雕,底座有你的名字和生日,语气平淡连贯一气呵成,顺着他说的许小姐一一看过去,底座除了她的名字还有两个字,初心。只是刘先生,你的初心何曾是我,而我的初心自然也不是你。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眉眼带笑感谢刘东木的用心,笑说他真是暖男。
车从新世纪开到1912,中间红灯堵车的时间已经够几个来回不止,车停下时许小姐习惯性白眼翻了好几番,揶揄刘东木,哥哥咱们能不这么炫富吗,就这一千米的路程,你是带我来体验幸福人生的堵车之路的吗,刘东木说,天太冷,只是不想你冻着走路,果然是暖男,一句话噎的许小姐讪讪不语,低头走路。眼睛被风吹得发红,这样的话,她早听过。
门口遇到刘东木公司同事,于是两人的约会变成刘东木公司的聚会,许小姐不满意的想是否他故意如此,立马又嘲笑自己阴暗多想,南京能有多大,遇见也是正常。而且过圣诞大家能去的不过那么几个地方。不熟悉没关系,埋头吃菜总可以。
一群人酒足饭饱后按例开始第二场,酒吧不是许小姐经常去的地方,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说,实在不知道音乐嘈杂灯光闪眼和抖扭的人堆有什么可取可喜,于是埋头吃菜变为低头喝酒,东木又惊见她一杯接一杯,劝她别多喝,想拿下她杯子,许小姐已然三分酒醉,护着杯子在怀里,眨眼微笑盯着他说,我没事,我有数的。语未毕顺带送他一记媚眼,刘东木怔怔一下,脑子里突然想起聊斋里的狐仙,勾人魂魄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许小姐还是一杯又一杯。过了几巡也不知道,而刘东木也只安静看她,并不再劝。当刘东木把许小姐搬上车的时候,许小姐已经满嘴胡话,理智全无。弱爆了的烂俗剧情,实在是想给差评。
顺着烂俗剧情,暖男刘东木把许小姐送扛回了家,伺候着许小姐两番吐完,又送她去洗脸,已经恢复些许的许小姐望着卫生间镜子里的那个映像,现在这副德行。是自己都看不过眼了吧。
那么之前的许小姐是什么样的呢,拉一下时间轴,这个中原姑娘从娘胎里出来的这25年,都是一路顺风顺水,班花校花玫瑰花,奖状学历好工作,容貌美家世好能力强。人生所有的如意牌,老天爷似乎都悉数赏给了她。当然还有一份童话也不过如此的美好爱情,这样的人生,实在让人羡慕的发酸,嫉妒的牙痒。那些都发生在她还没有认识刘东木之前,在她还没有搬出家里之前,在她还和黄先生准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憧憬美好未来,畅想幸福人生的时候。
许小姐时年不过才25岁,可是她的爱情已经有七岁高龄,而这七年还是从光明正大的见父母开始算起,那些之前的早恋勾搭,都没有列入其中,别人的早恋都是被老师和家长扼杀在摇篮中,而许小姐的早恋是在双方家长保护下健康茁壮成长!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切齿生恨。
而黄先生对她的好,也是羡煞翻一众女生,从念书时的买菜送饭写作业,到工作后洗头洗衣吹头发,如果不是技术磕碜,眉毛估计也不用许小姐自己画。而黄先生也是被许小姐宠的不知道世事几何,从高中时就没有自己买过衣服用品。青涩懵懂的情窦初开到青春洋溢的风华正茂,在人生最初最美的时光里,他们都是彼此的彼此,也都是彼此打造出的样子,这一辈子也抹灭不了。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时光虽已久远,可是她怎么也不会忘掉。在初三开学的分班上,隔壁男孩问她,你叫个啥啊,她甜甜笑着,我叫许静,言午许许诺的许,安静的静,你呢,他说,你为啥不说固始话,为啥要说普通话,真是难听死嘞。小姑娘憋着嘴,委屈的不能自已。这个男孩就是黄何。
高考结束,双方见过父母,两个人就雄赳赳气昂昂的一起去郑州读大学了,是的,大学也没有异地恋的,异地狗躲墙角哭去吧。两个人似乎就应该这样在所有人艳羡嫉妒恨的眼光中按着青梅竹马从一而终儿孙满堂幸福到白头的节奏进行,但是那句话怎么说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七情六欲。这一切美好都在...你已经猜到了是不是,你猜对了,黄何劈腿了。
说到黄先生的出轨,又是一套烂俗剧情,黄先生升任部门经理,公司给配了个优秀毕业生助理,呵呵哒。无所谓是否狗血恶俗,但是可以一招毙命就足够。所以黄先生劈的节操全无体无完肤,最糟糕是可能黄先生才开始劈的爽的时候,就被许小姐轻而易举的发现了。许小姐说,如果你和一个人在一起7年,你甚至会比他自己更熟悉更了解他自己。是呀,朝夕相伴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对方的改变,可是,朝夕相伴的人竟然也会改变,这才是悲哀吧。
带你上天堂的人也能送你下地狱,许小姐想着这句话觉得果然有道理,天堂她还没见过,但是地狱是已经切真经历了。,爱情到底能把人折腾到什么地步,她的歇斯底里咆哮发狂还是黄先生的声泪俱下跪地自残,看看,还有什么狗血情节没补充上。发现黄何出轨的时间是他们打算领证的前期,两人早已订婚,只等良辰吉日,叫上亲友,择日完婚。只是一朝一夕,人生瞬间无常。所以你看,生活远比影视剧狗血,却不能如同剧情般可以任由编剧心情更改,老天发的牌,是好是坏,你都只能接受,然后微笑着继续打。
所以许小姐颓废半年之后,开始洗心革面重新迎接人生,可是现在醉成这样,又算是什么呢。
许小姐已经忘记是怎么打发的刘东木,也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一觉醒来头痛无比,回想昨日,不禁要骂自己二五,但转念即好,自己和这个人本来就无甚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何关联,至于今日窘态,对方暗笑鄙视后也不会长留心里,不过是过客。何必介意。在黄何的事件上她早已尽失颜面心死木灰,还在意一个陌生男人的鄙视吗。而刘东木也果然就此消失,暖男也不过如此。
刘东木以烟消云散状在许小姐的生活中瞬间全无存在过痕迹,倒是黄何这个负心故人又给了她一记惊吓。1月1号早晨,许小姐醒来打开微博铺天盖地都是上海外滩跨年的踩踏事件消息,许小姐也被消息震撼到,在仔细看事件内容。QQ群里一个上海的同学说,黄何昨晚也在外滩,不知道有没有出事,电话也也打不通他的,看到这条消息,许小姐本能从床上一跃而起,心跳加速到她自己也不知道的频率,是抖嚯着拨出黄何的号码,关机的提示音让许静想砸手机。那种恐惧她没有合适词汇去描述,她只是担心他,已经忘记他负过她,也忘记她有多恨他,更无关她是否还爱他,她只想确定他是平安的,是的!在生死面前,那些又算什么呢。
时至中午终于联系上他,确定他平安无事。在这一场虚惊之后,许小姐轰然呆坐在房间里,心里像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止不住的眼泪和哭声,这半年她流泪无数次,她甚至觉得那一场失恋后她应该都不会再流眼泪,因为已经哭光了。可是泪腺太强大,总有新眼泪。也是这一次事件,她终于放过了自己,也真的原谅了黄何。
在分手之初,许小姐有多恨黄何,恨到想让他身败名裂,想他从此万劫不复。即使到最后,她恨的都不是对方的变心而是对方的欺骗,对于许小姐这样敢爱敢恨勇猛决绝的北方姑娘,欺骗背叛是死也不能忍。黄何明知难挽回,只有一再以谎言换明天。说他不爱她,她自己都不相信,可是说他爱她,更觉得可悲可笑。本来应该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听见对方不好不是应该鞭炮庆贺的吗,而她这般要命的担心和恐惧是为何。她自己也回答不了自己。
那些留着眼泪才明白的道理,许小姐终于顿悟,所有的感情最后的最好的归宿都是亲情,长久平淡并且温暖,她和黄何这一路,黄先生是走错了一步,并且错的不可原谅。可是累年时光里的爱情早已经转化成了亲情,即使他们形同陌路,即使互相怨念,即使看一眼都觉得对方多余,即使她不承认,但是也无法否认感情早已经生根发芽枝繁叶茂,脉络到身体到肌肤到心里的每个角落。即使和对方一起走下去的不是自己,在心底里还是希望对方幸福,希望对方比任何人都幸福。
而关系,大概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这样来形容,没有血缘的依托,却异曲同工。
身体的背叛让人忿恨不齿,许小姐还记得自己当时歇斯底里的问黄先生,她是哪里比我好,比我年轻是吗,比我多睡过两个男人所以足够骚是吗,比我更能让你满足是吗,她想不到更能糟践自己来报复黄何的话,可是黄何痛苦的脸也并未让她体会到一点报复的快感,这一场仗,他们两个都输的彻彻底底。
许小姐还是再一次站到17楼顶层,看对面楼层亮着灯光的房间,分手之后,她经常一个人来这里,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黄何的房间,可以看见他玩一直爱的DOTA,看他喝碳酸饮料吃泡面,看他洗衣服,看他拖地,看他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这一次是黄先生在厨房切菜,女朋友从后面揽着他的腰,送一个吻,然后一起笑,许小姐也送了自己一个苦笑,抿抿嘴唇在心里想,还好,你们还很幸福。许小姐也告诉自己从此,不必来这里了,这颗心算是死干净了。
总算是不再压迫着痛苦的神经了,缓过一口气的人生呼吸都觉得轻松,也终于可以告别随时随地的眼泪和心酸,治愈是个漫长过程,虽然比较慢,但是一定都会好,2015年开始,许小姐心里,终于重新拾起信念。
如烟云般消失的暖男刘东木又如鬼魂的般重现,在情人节前夕许小姐接到他电话,但强迫症患者许小姐早已经把对方删除出通讯录,以为是客户电话的许小姐,甜美嗲气的一个喂,您好,(可以自动脑补语气),对方明显是楞了一下说,我是刘东木,许静你明天有空吗,许小姐也楞了一下,立马爽快回复,当然没事啦,我一个单身姑娘能有什么事啊,暖男,你是要约我吗,现在的许静,她自己都陌生,但是她喜欢这样的自己。刘东木说,是的,我想约你,明天我去接你下班。仿佛人间处处充满爱,人生处处是惊喜。
刘东木先生把情人节约会地点选择在了长江边,腊月二十六的光景,带一个姑娘到长江边过情人节,呵呵哒。
瑟瑟发抖的许小姐抖活抖活的和刘东木说,你能把我放回车里吗,再冻下去,我怕自己成冰雕。等下僵硬了,你还得扛,趁着我还有口热气,放我回去吧。刘东木一脸阴沉严肃的表情让许小姐意识到自己是个失败的段子手,而且是完败。刘东木说,许静我认识你的时候,并没有和你坦白,其实和你一样我也是前一段恋情才结束,我和前女友在一起六年。听到这里许静不禁在心里呵呵哒,感情是大冷的天把我来这当情感垃圾桶的,我们一个六一个七还真是难兄难妹。
刘东木继续说,这段时间我已经处理好了我的前一段感情,我现在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来找你,我也希望你能尽快处理好的你的心情,我想尽快追求你,想和你交往。许静还是在心里叽里瓦拉的和自己对话,是不是理科男生说话,都是这么一板一眼,工整严苛啊。不就缺一个暖床的吗,你把我拉来这里都做冰雕了,还暖毛线的床。许小姐继续问了个不靠谱的问题,可是为什么不能在车里说,刘东木认真的说,我看过你的日志里面说,想要在长江边走走,许小姐无言以对,只是默默说,你爸妈给你的名字果然没有起错。
最后,许小姐果然给刘东木先生暖了床,在2015年春光还不甚明媚的三月。没有人知道幸福会在什么时候招手,也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走,但是温暖如刘东木先生,在冬天腊月带着许小姐去长江边散步,在三月料峭春寒带着许小姐去天津看海,满满的难道都不是幸福吗,还有出差日本万里迢迢带回的爱的零食,芥末花生。当然许小姐更有爱,许小姐勒令刘东木先生吃完所有的花生并且不许喝水,
一年前为了黄先生,许小姐从中原狂奔南下,不仅饱尝了江南的辛酸苦楚,并且丢了兵又折了自己铩羽而归,一年后,许小姐因为刘东木先生工作的调动,又大步流星要北上奔向首都人民的怀抱。与君同雾霾,且呼且珍惜。许小姐说所有的不美好都会慢慢变好,因为见识过黑暗,所以更心怀敞亮。千山万水走过,眼里依然执着。
可是即使变成了更好的许小姐,我还是高兴蹦跶的希望你快点滚粗南京。
我答应你的已做到,文字简薄粗糙,眼花脑胀的状态,不要指望我再给你煽情造句,如何戏谑都是望你看完温暖一笑。也请你努力履行答应我的事情,认真幸福。
故事讲完,我们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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