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和平镇附近有个叫熊田的小村子,二十来户人家,是个移民村,这类小村子地图上往往是没有标注的。下图右边这位老太当时九十一岁了,腰板绷直,见着我就问:“你认识XXX不?他是我孙子。”
老实说,我不认识,但听得出,这个XXX定是她老人家引以为傲的人,于是,我附和着她:“认识,认识。”她快乐就好,其他不重要。
下面这两位是在太平岭下村去往泾县厚岸镇的路上遇到的,我拿出相机请求给他们照个相,前面这位很配合,摆出一个很威武的姿势,我发现他很艺术,脑后还扎条马尾辫。
下面是两口子,浙江江山人,每年都会到太平湖边来,栖居在简易帐篷里,里面那十分闷热,保准你呆不上十分钟。
按照各地开花时间的不同,他们每年从南到北,追寻花的轨迹,且停且走,像吉普赛人,最北到内蒙古包头,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把他们叫做追花的人,虽说他们的生活并没那么浪漫。
他是一位信佛之人,来自台湾高雄,肖姓,法名“普愿”,早前曾在厦门台湾朋友的工厂里做过中层管理。说是谁救了他一命,他要沿路去各寺院还愿。
他是骑自行车过来的,自行车是及其简单和老旧的那种,好像很多地方重新焊接过,可以看出是历经磨难的。我问:你晚上住哪儿?他说:寺庙,要是没寺庙呢?那就天当被,地当床。他说,他还要去峨眉山,然后去缅甸......
那天,下面这位着蓝毛背心的木匠师傅闲逛到我门口,感觉他应该不是本村的,他回答是来村里做木工活的,没具体说做什么。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做这个,难怪不说。在村里,但凡上了年纪的,大多会为自己准备下棺木。皖南这地儿山多,人口也少,所以并没有强制火葬,农村老人土葬的还是多。
用的板材很厚实,估算了一下,做一个连料带工大约一千多,不便宜,师傅说了:一生中就用那么一回,不贵。这话说的让你无可辩驳。我问他,他这一生中大概做了多少了,他说:一千有了。天啊,这要是堆起来不得像座山似的。
盖上盖子要用专门锻造的长钉,有五六寸长,“咣咣咣”把它敲下去的话,那真叫盖棺论定了。我在想,放进这东西里,躯体固然是完整了,但我还是要火化,想将躯体连同生前一切的荣辱都化为灰烬,说点什么不好呢,别介意哈。
前年萌坑老胡家盖房子,暂时借住邻家厨房内,和儿子一起,所有能自己干的都尽量自己干,买材料、运输、准备工人中午的伙食等等,那些日子,千头万绪,真是愁煞了他。不过,现在总算盖好了。村子里那座地形最高、面向湖叉的两层楼房就是他家的,我进去看过,夏天一等的凉爽,站在二楼阳台上,令人想起海子那首诗来:面向平湖,春暖花开。
在汪王岭去焦村的路上看到的老人,都七十了,还得干繁重的体力活,不干不行,农村那点社会保障太微薄了,皖南偏远地区生活还是不行,所以,每当听到媒体大呼小叫着人们生活水平的富足,就不自觉的想起他们,压根亢奋不起来,好像底气不足,但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不要让他们苦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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