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17&18

第17场 房东客厅

【这天早餐过后，女士们已经上楼忙针线活去了，戴维森先生又不知所踪，只剩下麦克费尔医生在客厅抽烟。房东霍恩先生进来。】

房东霍恩先生：麦克费尔医生，你好。

麦克费尔医生：霍恩先生，你好。霍恩先生，刚好你在，这些天总下雨，简直无聊透了。你有没有什么新闻，说来听听呀。

房东霍恩先生：新闻倒是没有。不过麦克费尔医生你知道吗，汤普森小姐最近很是倒霉，我看她呀，自打来到这岛上，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呢。您都不知道，前几天，只要汤普森小姐一打开留声机，戴维森先生就叫我过去阻止。汤普森小姐出去找别的住处，可是也没人敢让她住。她也不清楚戴维森先生想干嘛，我看她呀，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麦克费尔医生：有这种事？怪不得前几天看见汤普森小姐脸色那么差，我还以为她只是太累了。

房东霍恩先生：大夫，您大概也不知道戴维森先生要干嘛吧？

麦克费尔医生：嗯，我不知道。

房东霍恩先生：大夫，我也就悄悄告诉您，您可别给别人说。最近这几天，戴维森先生每天都去见总督，也不知道他要干嘛。戴维森先生还让我转告汤普森小姐，如果她想要见他，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派人去叫，他随叫随到。

麦克费尔医生：是吗？哦，你告诉汤普森小姐这些话以后，她是什么反应？

房东霍恩先生：她什么也没说。我把话带到后就走了，我猜她也许会大哭一场。

麦克费尔医生：是啊，这种孤寂憋屈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还有这雨，简直让人难以忍受。这个鬼地方，雨就这样一直下吗？

房东霍恩先生：年年雨季，这里的降雨量都会高达三百英寸，也许是这里地势的原因吧，这儿几乎把全太平洋的雨都吸引过来了。

麦克费尔医生：该死的地势！

第十八场 房东客厅

【岛上就是这样，一下雨能让人发霉，一出太阳又能把人蒸熟。这天由于天太热，午餐过后，大家还都还没去午睡，而戴维森先生也罕见地留下来和大家闲聊，还聊起了总督。】

戴维森先生：总督看起来很果断，一旦真的有事需要他做决定，他就畏首畏尾了。

麦克费尔医生：我知道，他一定是没有按照你的要求办。

戴维森先生：我只希望他站在正义一边。只要站在正义一边，问题就简单多了。

麦克费尔医生：何为正义，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吧。

戴维森先生：假如一个病人得了坏疽病，腿脚需要马上截肢，这时医生却犹豫不决，你对这个医生有什么看法？

麦克费尔医生：坏疽病是事实存在。

戴维森先生：那罪恶呢？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突然“啪”地一声从外面推开了，汤普森小姐走了进来，环顾四周，径直走向戴维森先生。】

汤普森小姐：你这个臭流氓，你对总督说老娘什么坏话了？

戴维森先生：（给她推了一把椅子）汤普森小姐，你先坐下。我一直想和你再谈一谈。

汤普森小姐：王八蛋！

戴维森先生：汤普森小姐，你尽管骂，我不在乎！不过我提醒你，这里还有两位女士呢。

麦克费尔医生：（看向汤普森小姐）出了什么事？

汤普森小姐：刚才总督派人来通知我，要我乘下一趟船走人。

戴维森先生：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汤普森小姐：一定是你干的好事。你骗不了我，绝对是你干的。

戴维森先生：我没骗你，这完全是总督的决定。这是他的职责，我只不过督促了一下而已。

汤普森小姐：你为什么和老娘我过不去？我又没有冒犯你。

戴维森先生：假如你真的冒犯了我，我是不会和你过不去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汤普森小姐：难道我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吗？你看我像个乡巴佬吗？

戴维森先生：既然这样，我就看不出你还有什么要抱怨。

汤普森小姐：（无言以对，哭喊着冲出了房间。）

戴维森先生：总督终于被我说动了。我可以松口气了。他这个人软弱无能，优柔寡断。他竟然说，汤普森小姐就在这里待两个星期，等她去了阿皮亚，那就是英国人的事情了，就与他无关了。（来回踱步）在其位不谋其政，非常可怕。按照他们的逻辑，罪恶不再眼前就不是罪恶。这种女人在世界上存在就是罪恶。就算去了其他地方，罪恶依然存在。最后，我只有直言相告了。

麦克费尔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戴维森先生：我们海外传教会对华盛顿也有影响力，我警告总督，要是有人投诉他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对他绝没有好处。

麦克费尔医生：她必须什么时候离开？

戴维森先生：下周二，从悉尼开往旧金山的一艘船会在这里停靠，她必须搭乘这艘船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