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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俗小说 · 七

低俗小说 · 七

作者: 了佚 | 来源:发表于2017-05-30 22:34 被阅读0次

    一封读者来信

    致作者:

    您好!

    我写作这封信件的本意是向您描述我在阅读您故事时的感触,并提出一些对写作形式的想法。至于成为故事的一部分,我不得不说我在动笔前的确思考过这样的可能,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尽量规避这样的想法,使它们不在潜意识之上成形。因此,我还想(代表所有读者)对您没有在故事中使用“读者”这一称呼表达感激,因为这势必要给我(们)信件的写作带来困扰——我业已在为自己作为文字(也就是这封信)将要呈现出的身份和随之而来的想象而惴惴不安,所以成为您笔下某个“读者”群体的代言人必然会影响我,使我无法真实、自如地表达。不过说起来,对于我所要写的主观看法,真实和自如原本就是无稽之谈呀。

    我是在机缘巧合之下阅读到您的故事的。我是一个向来不关切作者以及任何不直接作用于阅读的人。对我来说,只有小说才是最真实的阅读,而由于专业原因我也很少阅读非虚构类作品。但我常常会疑虑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读者,因为这样形式化、量化的阅读似乎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思考的余地。在这种长期煎熬之下,我终于决定在读完卡夫卡的长篇《城堡》之后放下小说阅读,直到我思考出之后的走向。知道卡夫卡的确是我在上中学时,但这部长篇的晦涩难读却让我不断辍置,直到决定后才在上月读完。回想起来,我倒觉得大刘对于K的理解并非肤浅而附着。

    我的一位友人同是文字方面的工作者,当时正在他的个人网站上正连载您的小说,得知我将要弃书后特意推荐给我,希望我能早点走出困惑。我不知道您是否将这些连载的故事看作正经的创作,抑或只是随意的描摹、笑话之类,但我感到这种看似调侃的形式着实能够捕捉到社会日常的一些要领。您应该也认同,在当代、在一切阅读已经由书本条跳跃到网络之时,这种模仿碎片化和娱乐化的写作是有趣且新颖的尝试吧!

    促使我写下这封信的是第五节中大篇的独白式语言——就此我和友人产生了分歧和辩论。在听到我打算直接询问作者时,他虽然没有表示兴奋,却也同意帮我转达了这封信。在他看来,第五节的冗长破坏了故事原本的节奏,其中最后一处大刘所说的话根本就是“我”独白中的一部分,只是为了迎合之前的剧情才拼凑在引号之内。他觉得这一部分“对于帮助塑造人物并不具有帮助,反而使阅读更加困难。”虽然我也认同大刘的形象并没有因此蜕变成为智者,但我感到这一部分其实是全部章节中涵盖最多、最为广泛的一章,甚至可以看作是一种创作综述。

    第五章的语言无疑脱离了之前的网络段子和“冷笑话”写法,因而十分鲜明地和其他部分的语言形成了看似不和谐的对照。我就此擅作主张,将这作为您尝试的一次“跳脱”进行解读,如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从第三节起,您就已经引入了这两种语言和写作之间的矛盾,以及对于所写故事是否符合“低俗”的自我质疑。这在第四节中体现为发展成型的自反小说形式,在第五节得以完全展开。因此,人物大刘的篇幅一度缩小为开头和结尾的两句。这种跳脱直接让小说晋升为更加深刻复杂的叙述体系,让故事中的人物和作者缠绕并相互质疑、解救。无论是卡夫卡、叔本华还是作为第一人称的作者“我”,悲观气息和自我反省意识始终萦绕着小说的篇章,唯有大刘和其衍生人物带有娱乐和世俗的气息——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艺术家在创作和生存之间的妥协。怀疑和无力是最直接的表现,而解脱的方式则一再以“低俗”的状态体现,大可视作模糊的反讽和自嘲。社会讽刺、批判由于作者的意向被隐含在指向人物的讽刺之中,或是借被讽刺、低俗化的人物之口被作者(及读者)否认。因此,最终的呈现品是矛盾的钝器,因为已经被疲惫和卡夫卡式的自我纠缠搁浅、消磨掉了锋芒。所以,作者嘲笑自己的自我隐匿态度,借人物之口说出“凡不使用第一人称的叙述皆是懦弱的体现”,接着反以大段的第一人称独白剖析创造的心理进行回应,直到最后可能升华的关键时刻用先前的人物之口再次否决、嘲弄一切矛盾和解决,让之前的所有近乎毁灭的思索变为焚烧过后的灰烬,湮灭在现代和过去的文字长河。

    以上就是我的解读,多数是我在放弃阅读的时间思索出来的结果,但至此才第一次写出,在辩论时也没有准确和友人提出。关于文学和创作,您已经在小说中涉及,并让我收获许多,我对此十分感谢。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更看到更多关于艺术(音乐、电影等等)方面的内容。如果您对我的来信感到困扰,大可将之忽略,不必费心回复,专心写作即可。

    静待您的新作!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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