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读庄子,我们往往会被庄子拨弄的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这位“天仙才子”,他幻化无方,意出尘外,鬼话连篇,奇怪跌出。他的文章,给我们以朝暾夕月,落崖惊风之势开拓视界。有时山重水复柳暗花明,有时仰之弥高钻之弥坚,造化是把怎等神秀聚焦在这个“槁项黄馘”的哲人身上!
庄子作为道家前列代表人物,在当世于后世,其名都遍于百姓口耳。当时,楚威王倾著于庄子才华,便发生了这样一则故事。
庄子钓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矣。”
先秦诸子谁不想当官?“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在其位,谋其政”,“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谁不想通过世俗的权利来杠杆于天下,以实现自己的乌托邦之梦?庄子有机还孔愿,但庄子心已冷。这是一个有趣的场景,一边是濮水如澄澈秋水,身如不系之舟的庄子,一边是身负楚王使命,恭敬不怠,颠沛以之的两大夫。两边谁更能享受生命的真乐趣?
在距庄子七百年前的渭水边上,八十多岁的姜太公用直钩钓鱼,他钓到了文王;在庄子这边,此时是真心真意地钓鱼,他可能真的需要一条鱼来充实自己的辘辘饥肠。庄子此时面筋着双重诱惑。前面是清波粼粼的濮水及水中从容不迫的游鱼。背后是楚国的相位。楚威王于庄子一个“累”字。只是庄子用不用这种“累”,多少人在这种“累”中体味到权利给人的充实感和成就感?这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庄子持竿而不顾”。
他专注于濮水,可能思考了片刻,就这样,他把这看成了无聊的打扰。如果他学许由他该跳进濮水洗洗他干皱的耳朵了。(相传尧晚年打算把君位让给许由,许由逃到箕山脚下农耕而食。尧又请他出山做九州长官,他便到颖水边洗耳朵,表示听都不想听。)
当时,他也没有难堪两位风尘仆仆的大夫,只问了两位衣着锦绣的大夫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楚国水田里的乌龟,它们是愿意到楚王那里,让楚王用精致的竹箱装着它,用丝绸的巾饰覆盖它,珍藏在宗庙里,用死开换取“留骨而贵”呢,还是愿意拖着尾巴在泥水里自由自在地活着?两位大夫略显尴尬倒也于情理而言:宁愿拖着尾巴在泥水中活着。
庄子曰:“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这是记载在《庄子•秋水》篇中的故事。
庄子如树,是一颗孤独地在深夜里看守心灵月亮的树,这是一种不可企及的妩媚。我们也庆幸在中国古代文人中有这样一种拒绝权势媒聘而独尚真情真理的松柏。一部《庄子》一言以蔽之,就是对人类的怜悯。
记得有位大家说过,庄子词章之美,来源于思想的自由,庄子所追求的是自由无碍,自然无待的人生境界。“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这种烦恼人生庄子最不能接受。“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这种不能自主的被动人生,也是庄子所厌弃的。他把因不能自由生活所引起的种种人生困境定义为“天刑”。他的正面主张是“采物以游心”,即顺应自然律,保持心灵的自由。这种境界最高的表现是“无己”、“无功”、“无名”(《逍遥游》)。
“无己”又名“吾丧我”,而做到这一点,也就解决了人生最大问题——生死问题。以“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我生者,乃所以善我死也”(《大宗师》),“上与造物者游,而不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天下篇》),从而进入庄子的最高人生理想境界——“至人”的境界。
结言,刘梦溪有过一句话:
庄子所追求的这种个体生命的自由,见诸生活,是一种享受;诉诸人生,也是一种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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