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会想要聊聊这个话题,是因为最近几年开始有空去思考以前的种种,尤其是关于家庭。我要聊的家族,主要是我的几个叔伯,没有姑婶,因为婆婆生了七个儿子,其中第一个是给到别人家的,我不太熟悉所以就不讲了。
我的老家,在陕川交界处的山区,属于陕西。先说说爷爷婆婆的婚姻,其实婆婆在嫁给爷爷之前是结婚了的,但是那家据说是所谓的大户人家不知什么原因退婚了,那时候婆婆已经生了第一个儿子,所以我的大伯是爷爷的第一个儿子但其实是婆婆的第二个儿子。爷爷其实是祖爷爷兄长的儿子,但是祖爷爷膝下无子,所以过继过来的。爷爷脾气很不好,但是婆婆脾气却是逆来顺受的那种老式女人性格,爷爷经常发脾气,尤其是年轻的时候非常暴躁,我几个叔伯都是在棍棒下成长的,但实际上对婆婆还是很好的,婆婆去世的那晚,爷爷哭的像个小孩。
婆婆对我们几个孙子孙女都非常非常好,四伯是倒插门出去的,他们家有两个儿子,我们其他七个在一个院子长大的,从小婆婆就很疼我们,尤其是大伯家的长子,他是这个大家庭第一个出生的,又是儿子,婆婆简直把他当作心肝来疼爱,小时候脾气也相当臭,什么好吃的都要自己霸占着,绝对不会分给其他人。大伯家的老二,也就是二哥,小时候脾气比起哥哥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听我妈说我小时候搞坏了我哥的玩具,他就跑来让我赔还堵住我家的大门,我妈气急了怎么说他都没用,还动手打了他。这些事情我都是听我妈说的,毕竟那时候还小很多都不记得。说到这里继续说说大伯家,他的脾气跟爷爷有些相似,很大男人那种,家里什么事都得听他的,除此之外,还非常锱铢必较,跟一般人聊天都是他绝对正确那种,除了跟比他气势强的人以外。两个哥哥也是近朱者赤,都继承了这种风格,尤其是二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家日常的状态就是父子三人争执不休,父亲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儿子们觉得他那些观念老旧、也没他们年轻人有见识。一直没提大伯母,因为她在家里好像没什么太明显的存在感,父子争执的时候她在一边劝,但没人听她的,很多妇人聚集的场合,她也是听一听,附和几句,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去年冬天大哥家小孩出生,我去看望,两位哥哥还有大嫂带我去外面吃饭,大伯母就在家带孩子没出来,我提议多点几个菜打包回去,但是大哥却说叫个外卖。吃完饭去到家里的时候,几年没见的大伯母就简单寒暄了两句,就独自去餐厅吃饭了,很快的吃完又到客厅带孙子。那天总觉得她的眼里好像缺了些什么,除了起码的热情,还有生机,也许她一直是这样子的,只是那天我刚刚发现吧。
二伯在我看来有些悲情,家里兄弟多,没钱供他们个个都读书,二伯就主动留在家里干农活,其他人去读书。二伯非常朴实,不怎么说话,因为没读过书、性格能力也不是很出彩、又拖了几年年纪也大了,找人说了个媳妇是残疾人,二婶一侧的手和脚都不太好。堂弟是他们结婚好几年之后才出生的,独苗一个,我爸行五,但堂弟出生比我弟弟还晚。二伯除了干农活之外,常年在一家小酒厂工作,他很勤劳,一个顶俩,酿酒的活都干,老板家里的活也干,酒钱都涨了几番了,他的工资还是那么点,一年下来还不够给儿子交学费。堂弟学习成绩不好,小时候调皮经常被二婶追着打,二婶又追不到,等他回到屋里还会狠狠的打一顿。我想堂弟要是逃,二婶肯定没机会打到他。长大一点又老是跟学校一些混混混在一起,经常去网吧玩,初中毕业暑假甚至还跟着别人出去打工了,二伯二婶操心很多,经常还叫我去劝劝。那时候其实他很多都懂了,他想去打工替父母分担一点,还想去当兵历练。后来高中毕业之后,他就出去打工了。
三伯是兽医,收入还算不错,但是打了一辈子的光棍。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三伯会一直打光棍,作为农村的一个兽医,主要是给猪牛之类的看病,不可能带到他这里,所以要去到别人家里看病,这么多年来他大部分都是步行的,最远可能去到几十上百公里外的人家。婆婆说他十几岁的时候生过一场病,虽然后来好了,但是中间耽误的那几年正是结婚的黄金时期,在那之后便不好找媳妇了,三伯又不愿降低眼光,所以一拖就是大半辈子。三伯跟我们几个小孩子玩的很好,他自己也仿佛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跟爷爷婆婆住在一起,都是婆婆照顾他的起居,一直到婆婆去世前几年,他都还不会做饭,煮米饭的时候放了满满一锅米。婆婆生前很担心他,还特意跟我讲过以后要多回来看看他,关于后事什么的,要顾着点。然而后来,婆婆爷爷相继去世,他也不得不成长起来,自己煮饭、洗衣、收拾屋子,更多的时候是在看病的人家吃饭的,农村人好客,不差这顿饭,安排他吃了也好赶路,说不定医药费还可以便宜一点。直到最近几年,家里的土胚老房子因为屋后积水,他又懒得去疏通,房子便成了危房,幸好近几年建房子政府都有补贴,于是他在几个叔伯德帮忙之下,建了两间砖混小屋,一间作为餐厅、客厅,一间作为卧室,比起他住了几十年的旧房子,环境好了很多。但是他由于长期酗酒,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差,去年回去看他,一下子老了很多。
前面说到四伯是倒插门出去的,他家里的情况我不算熟悉,二十几年来也就去过十次左右。听我妈说,四伯家跟我们家其实是远房亲戚,四伯的岳父岳母关系很不好,吵了大半辈子,年纪大了还分居,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原因,四婶的脾气也很古怪,他们两口子也是动不动吵架。以前爷爷婆婆在世的时候,四伯一般就过年之前来看他们一次,顺便拜访几个兄弟,一般都待很短时间,上午来下午就走了。两个堂哥见过很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他们都不爱说话,但是出去上了大学、工作之后便好了些,跟我们的交往亲昵了些,但总觉得这亲昵多了些社会性少了些温情,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爸行五,二十四岁的时候娶了二十岁的妈妈。结婚的时候没有婚礼,六叔也要在同一年结婚的,家里穷不可能同一年办两次酒席,于是婆婆说服了好脾气的妈妈,她带着几件简单的嫁妆就到了家里,还要为六叔的婚礼操持。婚后不久,几个叔叔分了家,那会每家两件土胚房子,家里的家具也就差不多一个碗柜、一张桌子、一张床,椅子、衣柜都是后来我爸学了木工之后自己做的。分家并没有分到什么东西,然而六婶与我们家却因此结下了梁子,婆婆因为觉得亏欠妈妈,给了妈妈一副首饰,我在家里木箱底见过,其实就是一副铜的发簪,那时候也就值一个烧水壶吧。但是六婶却觉得在分家这件事上他们家吃了大亏,从此以后不待见我们家,住在一个院子常常因为一些小事跟我妈吵架,我妈跟大伯、二伯家关系要好,以至于六婶甚至也不怎么跟他们两家来往,似乎他们只把自家四口当作家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印象中有一次大爆发,我们几个小孩子一起玩的时候,大约是他们家弟弟打了我而我又推倒了他,于是他们吵了起来,最后还打了起来,互相撕扯、吵闹。我妈也许是在这一架中被扯到了辫子吃了亏,第二天就去把一头长发剪了卖了。
六叔是做纸活的,也是花圈、纸房子那些,一开始在街上租了一间房子做活和卖东西,顺便作为小卖部赚一些钱。六叔、六婶都不怎么爱说话,见到他们叫一声都懒得应,甚至对我视而不见,当然这么多年大家也就习惯了,虽说大人关系不融洽,但我们小孩子之间还是关系很不错,我跟小半个月的堂妹一起长大,直到现在从来都是好姐妹更是好朋友。他们家的铺子也越开越大,卖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脾气却一点都没变,跟我们几家的关系缓和了些但依然不主动来往,年夜饭也独独缺了他们家。小时候可能不懂,长大之后其实看的出来,六叔六婶他们对我们还是挺好的,也许他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脾气拧巴而已,该对我们好的时候也是一样好的,说不定出现一个契机,大家就能冰释前嫌,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
常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好在兄弟姐妹间虽偶有争执但是遇到大事小事还是会拉上一把,算的上相亲相爱的一家吧。
家乡常见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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