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记忆流转,画面重塑,我看见一个孤独而挺拔的背影,山间小道上,他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提着一袋粮食,踏着大步往前走,在离我家百米远的地方看见了我,对我大声喊道:“瑾瑾,走,摘橘子去。”
我从小就没有嗲嗲(爷爷),他是村里对我最好的嗲嗲,我叫他景嗲嗲。
景嗲嗲膝下没有子女,曾经有个儿子年轻时外出打工就再没回来过,大家都当他死了,年老的他靠着村里补助生活,我也从没听他说起过那些事。
他是一个豁达且知恩图报的人,一个人的小日子过得舒服自在,闲着没事会来我家看电视,说白话,顺便拿点书纸。你以为他拿书纸是为了看书吗?其实不然,他是为了抽卷烟,那时候的烟很贵,买不起就买烟丝,然后找我拿不用的书纸回去,犯烟瘾了就撕一张纸卷着烟丝抽。那模样像是看尽了世间浮华,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是沉默不语的沧桑男人。
记忆犹新的是,每回橘子熟了,景嗲嗲见了我就带我去家门前的橘子树摘橘子,他有两块地,一块地种的晚熟橘子,一块地种的早熟橘子。他说早熟橘子是为我家留着的,没让别人摘,嘴里念叨着“你们一家人都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类似这样的话,幼小的我不懂事,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直到长大后才明白,这些好,他真的记了一辈子啊!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为什么我唯独对摘橘子记忆深刻?也许是景嗲嗲的反复唠叨,也许是从小到大每一年重复走去的场景,也许是景嗲嗲对我们一家人的惦记。那些用数字计算的年份里,他一天天老去,我一天天长大,而那棵橘子树,依旧丰姿卓越,盛开花蕊,结出硕果。
如今山间小道已成了宽敞平整的水泥大路,他挺拔的背影在路上走过地场景还历历在目,在离我家百米远的地方看见我,大声喊道:“瑾瑾,走,摘橘子去。”
“好呐!”我开心地拿着塑料袋儿,蹦蹦跳跳走在他身前,夜以慕色,周围是结着红彤彤的橘子呀!照亮了我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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