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三年了,三周年祭日那天,我们去母亲的坟上举行三周年大祭。
那天,去的人很多,大姐也来了,惦着大肚子。这是她的第四个孩子,前面的都是姑娘。
刚到母亲坟旁,大姐就噗通一下跪在了母亲坟前,哭了起来。
大家都拉她起来,劝他不要哭了,哭坏了自己不要紧,但影响了怀着的孩子那就事大了。
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大姐,大姐停止了哭声,但不时还抽噎着。
她看着母亲的坟头,仿佛看到了母亲就在身边。
她有许多话要给母亲说,她要把满肚子的苦水要倒出来。
她到婆家已经五年了,已经生了三个娃娃,但清一色都是女孩。
大姐不识字,不知道,生男生女应该是由男人的基因决定。
她的婆婆,嘴里不说,但心里怎么想的,大姐心里一清二楚!
那天的一幕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不知道下崽的短命娃子!”
大姐的婆婆拿着一根长竹竿,咬牙切齿的一边哼哼唧唧的骂着,一边踏着细碎的脚步追赶着院里的鸡群。
大姐听到婆婆的话语,手里纳鞋底的顶锥在左手拇指上狠狠的戳了一下,针眼处立刻渗出了鲜血,在雪白的这地上印上朵朵红梅。
扔下鞋底,她将手指头含进嘴里,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打湿了衣衫。此时,她不知道是手疼还是心疼。
祭祀的最后一项活动是“滚馒头”。据说抢到馒头的人会实现最大的愿望。
爷爷拿了三个馒头,站在坟后,其他人都跪在坟前。等准备好了,爷爷将第一个馒头从坟上使劲一滚,眼看馒头就要滚到大姐跟前了,调皮的侄儿跳起来,一下抓住了馒头。大姐一把拉过侄儿,屁股上就是两巴掌:叫你抢,叫你抢。
第二个馒头又开滚了,快穿过母亲坟的时候,大姐伸长了胳膊,爬在地上,眼看馒头就要进大姐怀抱了,可馒头遇到了一小石子的阻挡,一下变了方向,滚到三叔怀里。
大姐失望的不断捶打着大腿说:破石头,破石头。
就剩最后一个馒头了,除不懂事的侄儿外,谁都懂大姐的心思。只见爷爷拿起了馒头,瞄准了大姐使劲一滚,眼看馒头到大姐跟前了,侄儿又跳起来想去捡,被大哥抓住了。
大姐终于抢到馒头了,她拿着馒头喜悦的不知放哪里好,嘴唇蠕动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可泪滴已经挂在了腮边。
大姐摸着渐渐隆起的肚子,一遍又一遍默默叨念,但愿这次是男孩。
三个月后,大姐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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