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吃腻了肉,厌倦了白菜,心情极度的好极度的坏,或者仅仅和今天一样只是起早了点睡不着的时候,我总会打开冰箱,那里也总会像今天一样满满的躺着蛋,随着蛋与碗轻轻的碰撞,香甜便顺着鼻孔钻进了心里。
我所有关于鸡蛋的做法和最久远的记忆都源于那个有着微弱灯光的老屋,那个永远喋喋不休的老太太和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老头,他们便是我的爷爷奶奶,从小到大在我记忆里奶奶最擅长的事便是养鸡,那咯咯咯的鸡叫声伴随我走过了整个童年,而数不尽的鸡蛋则把我从一个虚弱的早产儿养成了个半大姑娘,那时候我总是被他们给我煮几个鸡蛋怎么煮的讨论声吵醒, 而我也总是像无数个少不更事的姑娘一样,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将那有些腥有些油的鸡蛋悉数吞下。
再后来我去了吴家山那个有山有水任由我疯闹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我终于远离了那些又腥又油的鸡蛋,那个时候我满心满意不想再吃鸡蛋,可是奶奶的鸡蛋似乎长了腿般从老屋跟到了吴家山,而煮蛋的人则由奶奶变成了妈妈,那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忙,她们没有时间给我扎小辫子没有时间给我叠小鸟,更没有时间讨论是给我做糖心蛋还是荷包蛋,他们只是将鸡蛋磕进碗里然后倒入开水,是的连糖都来不及加,而我也只能嘟着小嘴看着爸爸将那一大碗吞下,然后默默的端起自己的小碗,那时候觉得英雄就义也不过如此。
再大些爷爷奶奶来到了县城照顾读初中的我和读小学的堂弟,而鸡蛋也就顺理成章的变少了,只是我突然无比怀念起那味道,总是缠着奶奶给我买街边的虎皮鸡蛋,茶叶蛋。
结婚的时候,奶奶很久很久就开始准备鸡蛋,而妈妈则去买了很多的品桃,因为忙我并没有看到煮红鸡蛋的过程,只知道离开家时舅妈给了我一个桶,里头慢慢都是红彤彤的鸡蛋,已经进入大学的弟弟走到我面前说姐送你个礼物,希望下半年你有一个和这个一样又红又胖的儿子,说着他松开了手指那里施施然躺着一颗红鸡蛋。
如今无论我们怎么劝说奶奶依然固执的住在老屋里,养着大群大群的鸡,将鸡蛋一个个攒着,等满了一袋,便小心翼翼地给她小小的才满一岁的层孙女从来,她说只要我们吃,只要她能动,她就会一直养一直养。
鸡蛋是这个世间最常见却又是最美味的食材,一口一口那是不可辜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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