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到新闻了。 08年那个平时成绩不错,高考却故意去违规考0分,在试卷上宣扬自己教育理念的考生徐孟南,准备重新参加高考了。
徐孟南采访截图1网上很多人都嘲笑他。有的说他是脑残,有的说他有妄想症。
“十年了,他只是换了一种幼稚的方式!”
我在底下,默默顶了他一句。“还是蛮佩服这个人的,他比较勇敢,有思想,有实验精神。只是在这样的一个社会,没有背景,没有媒体帮忙造势的他,失败了……”
之所以支持他,是因为我曾经也有跟他类似的想法。
徐孟南采访截图204年,我被我们小县城里最好的高中提前录取,成为所谓“奥赛班”的一员。一个班上七十多号人,按成绩分布座位,而我是班上倒数,所以我成了教室角落里老师不疼不管的透明人。
那时候我爱看书,同徐孟南一样,爱看韩寒,梦想成为作家。心里有些小叛逆,对现实不满,对高考制度不满,不屑这种以成绩论成败的压迫制度,向往更开放,更自由的天地。
只是我胆子小,我有父母的心愿不能违背,最后我写了一篇短文给我最亲密的同学看,告诉她们,我妥协了,我放弃了心中的挣扎,先把高考过了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所以我是很能理解徐孟南的。年轻的男孩女孩,当他的人生被灌输得只有高考这一条路可以走,人生被禁锢得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他其实心里是很不情愿的。对于这种不情愿,有的人会选择奋起反抗,有的人选择默默承受。
在高考这件事上,徐孟南比较勇敢地做了一次失败的尝试。然后用了十年时间他才发现,原来曾经他不屑的东西,如今确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想再尝试一次。
我是支持他的,因为在我看来,人生有的弯路是躲避不掉的。我们不是豪门显贵,走的路不会一帆风顺。只有尝试过,自己亲身体验过,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二)
读大四的时候,班上有个玩的比较好的男同学小波考研失败了。
当他准备再战一年时,我给他洗脑:“你看你现在都25了,你再备考一年26了,读个研出来,你都快30了。年纪太大了。”他听了,后来去了我给他推荐的一家公司。可是没想到,工作了近一年后,他又辞了职,重新备战考研。而且大学里成绩一直中等的他还考上了武大。甚至后来还读了武大博士。
有一次,我跟小波道歉说,“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念书,我就不该推荐你去工作。还耽误了你一年时间。”
谁曾想,他却摇摇头说,“跟你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我去工作了这大半年,我就不知道我其实这么热爱学校,我也不会那么一鼓作气就考上了。而且工作让我挣了点钱,这些钱刚好够我备考用。我觉得挺好的。”
我的同事小夏也走过类似的弯路。她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学校成绩和专业能力也还不错,毕业之后做了两年Android开发。因为不受重视,工资待遇太低,还要加班等种种原因,她厌倦了程序猿的工作,辞了职,选择了看似轻松一点的测试行业,做了一名黑盒测试。
可能因为她的开发经历做测试会更有优势,她一进公司,就被其他测试妹子排挤,即便换到不同的小组,依然是相同的待遇。一年之后,她忍无可忍地辞职了,她重新学了一门语言,又杀回了开发界。甚至在两年之后,她做了项目的负责人。
约出来吃饭,她面色红润,满面春光,时常不甚感慨道:“还是做开发适合我。我还是喜欢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工作。而且我的工作还是用点脑子比较好。”
有时候她也是表示后悔,“要是我当初没去做测试就好了。我要是坚持做Android开发,我就是6年经验的开发,而不是3年经验的iOS。6年经验的Android比3年经验的iOS工资可高多了。”
我笑了笑。6年Android经验的小夏会不会比3年iOS经验的小夏工资高,我就不得而知了。
但我知道,4年前的小夏,总会抱怨做开发真累,要学的东西太多,加班也多,时常就是一副不想干的状态。可是现在她一忙起来,3、4个月都见不到人,加起班来比跟她一起干活的男人还生猛、更有态度,谈起专业领域上的事情也是头头是道,不然怎么是她做了负责人呢!
(三)
我的同学小波和我的同事小夏,他们都曾走过一些弯路。他们的人生以后也许还有很多弯路要走。我相信这对他们来讲都不算什么大事。因为他们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即便是错了,也会自己拐个弯来,回到自己想走的路上。
徐孟南举牌劝诫高考学子不要考0分徐孟南失败了,所以大伙儿嘲笑他。他走了不少弯路,发现自己内心对过去失去的东西还是有渴望,他想把自己失去的东西慢慢捡回来,所以重新选择了高考,我觉得这个初衷是未可厚非的。
即便是错失了十年。可十年也不过是人生的六分之一,七分之一,八分之一,或者九分之一,十分之一而已。他还年轻,以后的人生路还长,他还有试错的机会。即便是没考好,至少到老了,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抱憾终身。
用十年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我觉得还是值得的。毕竟有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谁又能说,他就一定考不上大学,即便上了大学也一定选不到自己喜欢的专业,他就一定干得不如从前呢!
————2018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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