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她,她正一人蹲了树荫下抛骰子玩。如果有往来路人,她就抬了头,露出小虎牙,笑得灿烂。她的眼睛干净得像天山带下来的那一抷雪水,回旋了被树叶剪影的阳光。那时没有华丽的语言,左不过一句“她真好看”让我这样想着,只不过我没说出口。
曾经沧海难为水,为烟火而呐喊,为光明而相思,为星云而百转千回。因为她踏过千山万水,穿越过浩瀚朝霞,我想,她就像携着那一撷最干净的雨露的怀着无垠希望的精灵。也有可能,她就是精灵,守护契约的精灵。
她与我说了她那飞越过时光交替的空间的经历。而我,最喜欢一边聆听一边注视她那流光溢彩的眼睛,瞳孔映着希望而多彩的光。我有些倾慕她,在我不知世间为何物之时,她却领略了世间万物。我看不见的,她都看见了。
“你能和我一起出去吗?”这是她除了她的经历,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她的眼睛熠熠生辉,总让人舍不得拒绝。
而我拒绝了。
我原以为她会问原因,甚至会多劝几句,然而并没有。她只是开始与我讲了她与弈的故事。(她的故事,她的一切,还有她总让我羡慕却又不可得。)
她与弈的相识,是从一个冰糖葫芦开始。
那时,她初尝了弈第一次做的冰糖葫芦,在家中连吐了一天一夜,便卷了袖子欲加报复,连夜弄了串冰糖葫芦给人家送过去。如此吐个一来二去,便好得混在一起做冰糖葫芦去给乡里乡亲送过去。
而她却不知道,她在说的同时,笑涡旋了碎碎的像钻石的阳光,明媚的晃了眼。而眸色里,正如风起云散,被黑暗笼罩的夜空被星星点亮。
她说,弈是她见过最聪明的人。她说,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说,她与弈就像冰糖与葫芦,谁离了谁都不行……
我见过她与弈在一起的光景,仿若月与星,月点亮了星,星辉煌了月。密不可分,就像我与她,在最浓烈之际湮灭。相见不识,相擦不然。
“再见”一词,苦涩得如夹杂咸味的海水一次次动心。像鱼刺梗在喉中,只教人莫许相思。
只是我从没想过,那一次竟是一年半未见的序幕。当我再得知她今年要走,也许从此是陌人。我与她还未说上几句,她又要开始她的旅行。与弈在一起,认识新的人,仿佛我不过她生命中的一起波澜,一个过客。
我有些明白,当初再浓墨重彩的一笔,生命中不过斑斑。曾经那样视如眼睛珍贵,再提起不过轻描淡写尔尔。
我也曾拭了烟雨氤氲的玻璃,绿了芭蕉,红了樱桃。像失了鱼鳃那样落魄,以前那样的怒意,那样的妒意,只化了回忆铺天盖地地如浪汹涌而来。
18年,你知道我多希望你匆匆一过吗?
她已收拾好了行囊,寄了明信片,只待今年冬天,寒冷得像现在。她的形色匆匆,有些话,来不及说就算了。即使日后你我就像平行线,再无相交之日。
念及日后你以山为乐,以水为眼,纵览锦绣年华,乘风相许,忘却忘川,于弈的最好风景。
你也不应知道:纵你相濡以沫于行云,我也以你的梦为梦。
救赎这擦肩而过,我既盼子归,又望永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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