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渐进,快到了期末季,李帆很快就要小升初,一般都直接从凉风镇中心小学直接去凉风初中,也没什么好重视的,但是为了姐姐能高兴点,李帆比往常更佳用功了,之前一直在十三十五徘徊,总是进不了前十。要是这次进步了,或许姐姐能开心点呢。
文艺还是闲在家,这次她没能瞒住待业在家的事实,她不想承认自己不想上班,虽然阿扬一直劝她找个工作,但是她一直不置可否 。
下午,文艺一边在手机上随手看着招聘网站,一边去小区门口买粉丝,突然看见哭泣声,她抬眼一看哭的人是李帆,她揣起手机过去问,“哎,你哭什么?”
阿帆抱着她的外套一抽一抽的,慢慢把手上的外套摊开来,后背那块儿被写上了一个大大的“孤儿”,“这......这是我姐......姐姐刚给我买的......”
文艺怒火中烧,拿起衣服上下看,“啊!这谁干的?”
“是坐我背后的......那个李登琼干的。”
“啊?!他活腻歪了吧,别哭啊,晚上拿漂白粉漂漂,明天我给你报仇去,”文艺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去小卖部买了一捆干粉丝,又给她买了一根冰棍,回家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居然欺负你,太不是东西了......”
阿帆嘴里吃着冰棍,心情好了点了,偶尔还有点啜泣,“姐姐要难过了,我以前,都是没有告诉她的。”
“啊?!”文艺低下头看阿帆吃冰棍,“以前?以前就欺负你,你怎么不说啊!”
阿帆哭起来,“我不想说,他们就是骂骂我而已,我不想姐姐难过的。”
文艺看着阿帆哭,心里真不是滋味,以前看这崽看着嘴贱,现在看看还真是可怜,她蹲下来安慰着,“没事儿,这回有你杭姐姐了,明天我接你放学去。”
阿帆两眼泪汪汪,把冰棍举着抱住了文艺,还以为她会感动到大哭,没想到阿帆只是紧紧地抱着,恍惚中有一两滴融化的冰滴文艺背上了,这冰凉的糖水吓了文艺一跳,阿帆松开手忍不住笑了一声,文艺无奈地看着她。
到家的时候,阿帆把眼泪擦得一干二净,但是眼睛里红红的,阿扬一眼就看到了,着急地问怎么了,阿帆说这没事只是摔了一跤,听起来也没什么破绽,末了晚饭是昨天炖的老鸭汤里下了粉丝,煮了浓浓一锅呼哧呼哧吃了,阿帆吃完写作业去了,文艺和阿扬收拾着桌子,收拾的时候,文艺想,还是不要告诉阿扬好。
晚上的时候,文艺拿着阿帆那件外套,背着阿扬泡着,在厕所里搓了半天也没搓掉,“这也太难洗了,什么东西这是?”
厕所门突然一开,吓得文艺一抖,看见是阿帆,松了口气,“把门关上啊,吓我一跳。”
阿帆赶紧关门,走过来蹲下,手指在水里画圈圈,“你没有告诉我姐姐吗?”
“你不是说怕她难过吗,那我没有告诉她啦。”
阿帆吸吸鼻子,“杭姐姐超好的,”她继续在水里画圈圈也没抬头,“没想到真的超级好的。”
文艺自顾自搓衣服也没抬头,“行啦你别夸了,作业写完了?”
“嗯,写完了。”
文艺甩甩手,看着字迹差不多快下去了,又按进了水里,“他们怎么欺负你的,干嘛欺负你?”
“上次家长会我姐姐去的,知道的人就多嘴说我爸妈出车祸了,所以我姐姐来。”
“我知道你父母车祸,你姐姐和我讲过,这为什么欺负你?”
阿帆愤愤道,“那个李登琼就是这样坏的,他之前也欺负我朋友,笑她黑胖黑胖。”
“哦——是不是就一起回家那个?”
阿帆点头,“对啊,家长会后他就欺负我,老是当着我的面问我我爸妈怎么不来接我,他就觉得很好玩,本来我是不想理他的,主要因为下周家长会,老师提了一声,然后下课他就特地过来学我姐姐走路问我是不是让我姐姐来。”
“走路?”文艺恍然大悟。
“对啊,我姐姐送我的时候有人看见的,他就故意一瘸一拐说我姐姐是个瘸子,”阿帆抽泣了一声,“我生气就告老师去了,老师把他骂了,我以为没有了,结果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就往我衣服上乱涂。”
“告老师……”文艺自言自语,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还以为是打一架呢。
“李登琼就是这样的,老师管不了他,叫过好多次家长了,他就是喜欢欺负人。”
“哎呀!”文艺把衣服从水里拿起来,愤愤道,“失策了,这是证据啊,算了算了,你早点睡吧,明天我来接你,给你报仇。”
“你不会打他吧。”
“不会不会,”文艺眼珠子一转,“我带你告老师去。”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第二天,文艺到了下午就出门了,阿扬有点奇怪但是也没多问,文艺一个人直奔凉小,那会儿还没放学,文艺等门口半天了,进校门去阿帆的班级,一进门就看见几个人围着阿帆装瘸腿。
几个小孩子扮丑,嘴里还说个不停,“你姐是个瘸子……没妈的孩子啦……蒋卫瑶也是个傻瓜,我爸说不要和没妈的人玩儿!”
阿帆撅着嘴大喘气,狠狠地盯着她们。文艺气的走过去骂,“哪儿来的东西这么欺负女孩子,爸妈没教啊!”
“嗯?”几个孩子回头去看。嘁嘁喳喳在说,这谁啊。
文艺双手一抱,俯视着他们,“我是她姐姐!”
一个头铁的喊出来,“她姐明明是个残废!”
“谁说的?”文艺眼睛锁定一个小黑皮,“以后要是再说这种东西,和它一样!”文艺随手捞起一把铁尺手一捏就给掰弯了。
“干啥!”一个粗声的男声响了一教室,一个黑乎乎的胡子男过来瞪着文艺,“你干啥,欺负小孩子啊!”
文艺也不怵,把阿帆拉过来护住,“你儿子!欺负我妹妹!”
他也没听,上下摸摸那个头铁的,“儿子,咋的,她欺负你?!”
那个小孩子一点头,“对!那个李帆叫人来欺负我。”
黑壮汉护着儿子,瞪着牛眼骂她,“你这人怎么这样的,小孩子的事你大人掺合什么,”他拿起那条尺子,扔她脚底下,“还吓唬小孩,有你这样的吗,当心出门给车撞死!”
“啊?”文艺被他骂的一股子邪火窜上来,她握住一把椅子举起来掼地上,砰一声四分五裂,吓得那群人往后撤,也吓得身边的李帆一震,“我去你妈的!说什么狗话呢!”
“打架是吧,动手是吧!”黑壮汉挑衅着,“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你这样的狗我倒是第一次见!”文艺愤愤骂道。
“小婊子!”黑壮汉突然抬手给了文艺一个耳光,“没爹没妈的人就是这样的啊,啊?!”抬手还要来。
文艺一躲闪开,握住他的手给了他肋骨两拳,他倒后边过道里直咬牙,文艺又一膝盖压他胸口,抡圆了抽他,“动手啊!你来啊!再试试啊!”
“操你妈……还打……我日你妈……好了……别打了……别打了……”黑壮汉一开始嘴里全是脏话,到了后边开始求饶,文艺没停手,往他红肿的脸上继续抽,旁边几个孩子都懵了,有几个都跑了,吓得书包都掉了,那个头铁的李登琼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去挡,“你别打我爸爸了……我以后不欺负李帆了……你别打我爸爸了……”
文艺停下手,去看李登琼,“还欺负别人不?”
“别动我儿子!”黑壮汉左脸紫肿,把儿子推开,“别打小孩儿!”
文艺反手就是一耳光抽他右脸,“你儿子重要,我妹妹就不重要了啊?!”
“我不欺负她了!”李登琼冲上来护着他爸爸,“我谁也不欺负了!你别打我爸爸了!”这小孩儿哭起来声音尖细,刺人耳膜,文艺一阵后仰。
这时候李帆也拉文艺下来,“杭姐姐你别打了,会把他打死的!”那个李登琼听见死字,哭得更大声了。
“干什么呢!”突然一个声音厉声呵斥,几个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学生拥着一个男人过来了,他提了提眼镜看了看状况,“这里是教室,让你们打架的吗?”
几个学生害怕地都往后撤,“杨老师,我们先回家了。”说完就跑了,也没人拦得住。
原来来的是老师,带着一副半框眼镜穿着短袖衬衫,确实很文气。幸好老师来的及时,不然文艺会把人打的脑震荡。
两人回家的时候晚了点,到了家文艺才看到阿扬七八个未接电话,阿扬穿了鞋子正要出门,看见两个人回来了,赶紧问怎么了,这时候她看见文艺脸上一个巴掌印,“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儿,”文艺挥挥手,她笑着道,“学校里有人欺负妹妹,我去给她出头,现在啊,那个小混蛋谁也不敢惹了。”
“嗯——阿帆你被人欺负了?”阿扬蹲下来看妹妹,摸摸她胳膊手,“你有没有受伤?”
阿帆摇摇头,抬头看文艺,“杭姐姐受伤了。”
“我没事儿,我不知道他真会动手,一般我不会吃亏。”
阿扬站起来,质问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帆突然又流泪了,替文艺解释,“是我不让杭姐姐告诉你的,我不想让姐姐你担心的。”
阿扬拉着文艺去擦药,擦药的时候,阿帆从头到尾解释着,说到了文艺把人抽了一顿。
“李登琼的爸爸还喊着要报警,我当时吓坏了,突然杭姐姐说先动手什么什么。”阿帆挠着头看着文艺,“说了什么?”
“我说啊,是他先动的手,他责任大,就是上了法庭我也不怵。”
阿扬疑惑着,“真的吗?”
“我乱说的,我哪儿知道去,不过他真的信了,我就说你孩子这么不是东西,那就闹大了啊,以后初中里都知道他的臭名,说了这他也想算了,这会儿她班主任出来骂了那个小混蛋,还批评我下手太重,然后就各回各家了,不过我看他看他儿子,估计回了家都不好过了。”
“真的没事儿了吗?”
文艺抬手看着也红肿的右手,“我心里有数,没大事儿。”
阿扬突然捂着眼睛趁机抹掉了眼泪,抱住了文艺,阿帆知道事情不对,赶紧说饿了先去吃饭,文艺突然觉得自己是个一家之主。
阿扬趴文艺肩头哽咽,“幸好有你,文艺,要是我,我这么胆小,说不定让她忍忍,我实在是保护不了她,幸好有你,幸好。”
文艺感觉到有泪淌到了肩头,觉得自己确实是她们的支柱,文艺想说,以后我保护你们,想了想,说了句,“下周阿帆的家长会,我去吧。”
“下周家长会?”阿扬直起身,脸上还挂着眼泪,惊讶地重复了一句。
“是啊,你腿不是很好,我去,我还想让大家知道,阿帆,还有你,现在我罩着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深情相拥。
到了家长会那天,杭文艺穿一竖纹衬衫加一条黑裤子,穿的帅帅的就去了,和家里两人说着等我的好消息。
那天李登琼的爸爸没来,来的是她妈,坐在杭文艺后面一股的杀气冲上来,杭文艺故意大大咧咧地坐着,和同桌蒋卫瑶的妈妈问好,吸引着杨老师的目光。
杭文艺一直感觉得到后面的人想叫她,等到那成绩下来,看见阿帆排名在第十一,卡在前十后面,但是杨老师还是表扬了阿帆的努力,又提到了需要进步的差生,豁然有李登琼,杭文艺明显感觉到后面的杀气收了,她得意不已。
等结束了有人问她是李帆的谁,她很自豪地说我是李帆的姐姐。
等回到家,杭文艺在门口换鞋,看见阿扬在客厅里捶腿,阿帆在房间里写作业,突然觉得家里有点热乎气是真好,她大声喊着,“我回来了!”
阿扬笑脸相迎,“你回来啦。”
房间里的阿帆听见声音赶紧出来,绕着杭文艺转,“杭姐姐回来啦,老师怎么说?”
“他说你很好,很努力,第十一名!”
“是啊,”阿帆突然泄气,“没有前十就只能拿普通助学金了。”
“没事没事。”阿扬抱着妹妹安慰她,“尽力就好了。”
“对啊,下次再努力啊,别说,阿扬,给她开家长会真长脸,那个李登琼他妈也来了,他差生,在我后面憋半天,笑死我了——”杭文艺捂着肚子笑起来,她那时候超级想和阿帆说杨老师批评那李登琼的时候,他妈脸都黑了。
阿帆听了和杭文艺笑成一团,阿扬有些懵,但是看着妹妹和文艺在沙发上大闹觉得温馨,她觉得这就是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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