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这日子过得又快又慢的

文字 · 匡开草

01

在形容日子时，我突然发现，它容许我用完全对立的一组词汇去和它玩一个对对碰的游戏。就比如，这日子吧，过得又忙碌又无聊的。还比如，这日子吧，过得又困倦又清醒的。更比如，这日子吧，过得又好又坏的。但这日子究竟过得怎么样了呢？我一回头看，日子就过得很快，我再朝前看，日子又过得很慢。怎么说呢，这日子吧，是过得又快又慢的。

我一度以为是哪个计时系统出现了故障。不然，我怎么连日子都过不明白了呢？我难道连日子都把握不住了吗？

02

一转头，我就找「日历」对质去。我问日历，你是不是偷偷塞进了额外的哪一天，或是悄摸摸地踢掉了哪一天？日历一动不动，连搭理我都懒得搭理，它用最沉默也最有力的「无所作为」，力证了自己的清白。

又一转头，我又找「时钟」去对质。我问时钟，你是不是偷偷走快了哪一刻，或是悄摸摸地走慢了哪一个钟？时钟不动声色，顺时针一路直走，稳稳当当的，连搭理我都懒得搭理，它用最准时也最有力的「有所作为」，力证了自己的清白。

再一转头，我还想找「春夏秋冬」去问个明白，指望它们中的某一个能给我个敞亮话。夏天跑走了，秋天被台风吹远了，冬天还没来，春天躲着不见，我一个都找不着它们。

03

就这样，我被泼了好几盆冷水。于是，我不转头了，我改低头了，我默默擦拭掉身上挂满的水滴，它们有来自「日历」的，有来自「时钟」的，还有来自「春夏秋冬」的。上上下下整理之间，我触碰到了自己，也就看到了自己。

对啊！我感到快的日子会是休息日，感到慢的日子会是工作日。让我感到快的日子有轻松的游玩日，让我感到慢的日子有难捱的任务日。原来，这是我的感知在作怪！它会让我想要慢点度过这个夏天，又会让我想要快点迎来另个秋天，又或者是颠倒这个夏日和那个秋季。

04

这日子，一日复一日，一周复一周，一月复一月，一年复一年。凑近看很慢，离远看又很快。我既想让它快，快到可以让我接近想象中美好的未来；我又想让它慢，慢到可以让我静下心好好感受现下的生活。

但这日子，才不管我怎么想，还是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它照着「日历」在走，照着「时钟」在走，还照着「春夏秋冬」在走，就是不照着「我的时间」去走。这是我的感知在愚弄我，是它让我误以为这世间隐藏着一个可以伸缩时间的大型拉伸弹簧。殊不知，每个人的感知才是那只操纵弹簧的手，让这日子过得又快又慢的。

但究竟什么日子过得快？什么日子过得慢？你要是想知道，就得去问问隐藏在自己身后的操纵着弹簧的那只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