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下着零星的小雨,广场上鲜有人走动。我喜欢小雨的温润,特意选在此时实施我的每日万步计划。举目,除了我,广场上还有三个女人。
三人中,一个穿着红底白花纱裙的女人躺在广场边的石椅上引起我的注意,她没穿雨衣,也没有撑伞,躺在潮湿的石椅上,多凉啊!我心生诧异。
广场另一侧,两个女人撑着同一把伞,在小声地耳语,偶尔用手指点着躺在石椅上的女人。
我绕着广场的边线行走。经过石椅时,看到这个女人的脸原本很白净,头发也不像乞丐乱蓬蓬,修剪得很整齐。四十五、六的年纪,头下枕着一个花布包,不同常人的是脚上趿着一双拖鞋,嘴上画的口红超出了唇线,抹得囫囵半片,眉毛也抹了口红,活脱脱描摩成了一个小丑,嘴里还叽哩咕噜说些什么,听不出个个数。种种迹象表明她精神不大好!
可又不像没人管。她家人呢?她为什么跑出来?我心里画了几个大大的问号。
正寻思着,这疯女人忽地坐了起来,从花布包里掏出一袋面包吃了起来。吃渴了,又从花布包里掏出什么来喝一一仔细看,是一种奶制饮料。这更看出她不是流浪者。
吃喝了一通,她似乎有了力气,由刚才的叽哩咕噜变成了大声地自言自语,“不能对别人好,没用……“只听清几个字。但似乎隐隐感到是一个失败的感情或婚姻故事。后来说变成了喊,喊又变成了哭嚎。歇斯底里。
正不知怎么办好,一个警察出现在小广场边上。那两名撑伞女子朝他摆手:“这儿!”
警察走近后,白衣女子忙指着疯女,陈述始末:"我俩十二点多在这儿溜达,她一直在这,一会说一会哭,问她啥她也不回答。关键下着雨躺那上边不得冻死,我们就报警了!”
警察向疯女人走去,她似乎也被警服镇住了,停止了哭喊,一脸紧张。
警察:“你家哪的?是这个小区的吗?"
疯女人:“……"
警察:"你咋不回家?“
疯女人:“……"
警察:“不能在这呆着。"
疯女人:“这不是公园吗?她们咋能呆?"她用手指着站在旁边的我和另外两个女人。这思辩的水平,让我吃惊。
警察:“……"
警察似乎一时找不到可以反驳她的话。沉吟片刻,“你要不说家是哪的,就跟我走吧。“
疯女人显然明白她的意思,站起身来,还不忘背着她的布包,“那我上那边行吗?"她指指远处。
“不行,不说就得跟我走……“
不知何时,旁边来了两名男子。一个上了年纪,一个看上去不到四十。我以为是看热闹的,可那个老者一脸焦灼,凑到疯女人跟前说:"快回家吧,要不就被警察抓走了……”疯女人却一脸的排斥,躲着老者,老者试图抓住她胳膊,她却狠狠一甩,向别处疾步走去。
那个年轻男子连忙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警察,“这是我姐,刚才那老头是我爸。我们不在这小区住。她生气了昨天就从家里跑出来,我们全家昨天都出来找她,好不容易在这找着了。昨天好不容易整回去,今早五点多又跑出来了,我们爷俩咋劝她。她都不回去。我们怕太强硬了,她再做出啥傻事。就买了吃的喝的给她,在广场边上的车里看着她。"
警察离开了。年轻男子连忙循着小路去追他姐,疯女走得很快,已把老者落下一段距离。由于小区是封闭的,年轻男子在尽头处拉住了她。
拉扯了一阵,老者也到跟前,不知说了些什么,终究让她上了车。
我不知这个女人经历过什么,也无权去置喙对错。但我觉得她的疯与不疯是可控的,更应该叫她任性女。她把自己的痛以任性的形式展现给最亲的人,真的很自私。有本事任性是因为有足够的底气一一亲人的宠溺。有本事任性,就更要有本事坚强!
希望明天她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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