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集村的村民们世世代代住在山顶上。
1
霍家即将完工的三层新楼碍得左右邻房相形见绌。
自打霍家开始盖房以来，隔壁赵大爷就没安生过，每天背着手在门前转悠，眼看着霍家的楼房一层层往上涨，心底里似乎也有股子气跟着涨，涨的脸通红通红的。这段时间赵大爷喝茶少了，抽烟多了。
前年赵大爷家刚盖了两层楼房，那楼房一经落成，便扬眉吐气地傲视着左右邻房。赵大爷常在房顶晒谷子抽草烟，不时扯着嗓子喝一声自家的狗，那狗便知趣地配合着这喝声，乖卧回窝里。
可惜赵大爷的喝声还没荡出村口，霍家的楼房就不动声色地，叮哩咣啷地开工了。
霍二宏今年24了，该盖房子娶媳妇了。
2
“二宏，小心别钻手机里进去了，快给师傅搬砖去。”
“二宏，把手机收起来，快给师傅搬砖去。”
“二宏，再不去搬砖，我把网关了去。”
说完二宏他妈丢下手里剥得白花花的的葱，起身往屋子里走了。
“被关网别关网，我吃马上吃鸡了。”二宏一边央求着，一边左右扭动着身体，仿佛手里握着的不是手机，而是方向盘。
二宏不扭了。怔了足足十来秒后，结结实实地吐出一句话：“让我吃一把鸡能怎么地！”
二宏妈一把扭断了一根葱的头，拿那剥的精光白嫩得葱指着二宏呵斥道：“房子是给我盖的啊，媳妇是给我去的啊，活儿是给我干的啊。给我滚外边去。”
“滚就滚，我去外边玩去。”
“喂狗的，出去别回来了，和手机过去。”
说完二宏他妈竟呜咽起来、、、、、、
3
赵大爷弓着腰在拾掇院子，但耳朵却听得清楚，听见这霍家母子的争吵，他缓缓直起腰来，点了一根烟，抬头看着那三层楼，仿佛这楼就矮了半截，再仔细打量，好像还没自家的两层楼房高。
赵大爷的儿子赵国庆在县里边上班，霍集村离县城五里路，赵国庆经常骑着车子回来看赵大爷。
每次赵国庆一回来，赵大爷就阴差阳错地总在楼顶上站着，每次都远远地放大了嗓门喊去：“国庆回来了啊，你好好上你的班就行了，咋又回来看我了。”
这会儿如果没有邻居搭话，赵大爷就有点失落地下楼去接自己儿子。
赵大爷正看着霍家的三层楼房，烟还没掐，电话响了。
赵大爷把手机拿远了眯着眼睛一看，来电显示是国庆，烟也来不及掐了，放开了嗓门接上了电话：“国庆啊，打电话啥事儿啊？”
“怎么又回来看我，下班了多和同事走动走动，别回来了，我好着呢。”
赵大爷往堂屋的台阶上去了。电话开了免提，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手机，就像是拿了电话的部队首长。
“回来别带东西了，我啥都不缺。”
赵大爷又上了楼顶。
（未完，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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