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季羡林的《牛棚杂忆》，讲的是十年浩劫中，季先生被诬陷批斗的事情。他们在挨批斗的时候，要用一种非常特殊的姿势，低头弯腰，双头悬空，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到双腿上，季先生戏称这个姿势叫喷气式，而且在批斗的过程中，不能晃动或者倒下，如果倒下，是要被视为不服管教，换的往往是一阵拳打脚踢。我试了一下这个姿势，很难受，双腿又酸又涨，头昏眼花，不知道当初的老先生们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批斗的过程，往往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声，剧烈的脚踢声，沉重的拳头声，被批斗的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惶惶不可终日，批斗者慷慨激昂义形于色仿佛掌握了人间真理。季先生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革命小将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可以随意抄家打砸污蔑。之前我也不能理解，每次看与文革有关的作品，都觉得困惑，当年的人们怎么了？
忽然想起南斯拉夫女性为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1974年创作的作品《节奏0》，她将自己重度麻醉，丧失了行为能力，观众可以从准备好的72件道具中任意选择一件对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不用负法律责任，这72件道具包括了手枪、菜刀、鞭子等等危险物品。一开始，围观的人并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直到他们发现阿布已经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事情开始向着可怕的方向发展。有人用口红在她身上写下侮辱性的字眼，有人用刀子隔开了她的衣服趁机对她上下其手，有人划破了她的皮肤，还有人用手枪指着她的脖子，整个实验过程中，参与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兴奋，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观众在这一刻似乎都变成了恶魔，直到实验结束，这些人才像醒悟般的作鸟兽散。人性的恶在这个实验中，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心理学上有一个著名的实验，堪称人性实验的经典，那就是斯坦福监狱实验。美国心理学家菲利普▪津巴多在斯坦福大学心理系的地下室建造了一个模拟监狱，并招募了24名志愿者。这些志愿者被随机分为两组，一组扮演狱警，一组扮演囚犯，而津巴多本人则扮演典狱长。实验初期，志愿者们并没有很快的进入角色，随着津巴多的有意介入，狱警开始镇压囚犯，直到第六天，场面已经完全失控，扮演狱警的志愿者们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沉溺在肆意殴打囚犯的兴奋中不能自拔，权利带来的快感将这些原本心理正常的大学生们渐渐扭曲，扮演囚犯的志愿者们被折磨的濒临崩溃。津巴多本人也进入到典狱长的角色中兴奋不已，每当看到殴打犯人的场面时，他总会赞叹：“这个场景真的太棒了！”这个实验在津巴多女友的强烈干预下被迫中止，直到此时，部分扮演狱警的志愿者还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荀子说，人性本恶，一旦某个人拥有了可以肆意施暴而不用承担责罚的时候，他体内的恶魔就会急不可待的跑出来。善与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界限，周围的环境才是影响一个人是否善良的关键。所谓善恶，只是看一个人的底线坚守的有多坚固，在周围环境的驱使下，人类的良知毫无用处，他们很多人甚至只是麻木的模仿，也许被施暴者跟他完全没有利益冲突，仅仅是为了显示一下存在感，就可以让他放弃对良知的坚守和道德的底线。
英国有一句谚语：每个人的衣橱里都藏着一具骷髅。
你呢？
我是久智，一个空有美貌而没有才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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