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二十多岁的生命里,我参加了许许多多葬礼。只是大多数时候我连逝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很小的时候我的太奶奶没有了,我却很兴奋,好多人在我家里穿着奇怪的衣服头上戴着布条,没有人管我因为他们都太忙了,我就自己拿了一个可能是玫红色的丝巾模仿着他们的样子系在头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亡,毫无知觉甚至感到兴奋。后来印象很深的一次是,也许是关系比较近,我要去扯棉絮,(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家人亲戚两人扯棉絮从脚盖到头上,最后裹起来第二天送去火葬场)裹完以后大家围着人喊他做最后的告别,当时我都懵了,周围的人有叫他爸爸的,有叫他大伯的,带着浓重的哭腔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当然也不会知道我该喊他什么,我不伤心我只感觉到尴尬。我一直不知道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我爷爷离开,是心不会跳了,不会睁开眼睛看我了,不能给我做我最喜欢吃的鱼了,他给我的记忆永远都不会增加了,只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少了。那天大家忙忙碌碌来了又去,我记得我一个人坐着看着他,我想不通我怎么就失去他了,我从来都不知道我那么爱他,对我来说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要我怎么接受这样的结果。在推进焚烧炉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彻彻底底明白了,什么都没有了。后来我不再吃我最喜欢的那道红烧鲳鱼,再也没有人可以做出那种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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