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陶瓷碗轰然碎开,发出了尖锐的悲鸣,我一下子傻愣在原地,“喂!菜要糊了,先盛出来!”母亲一声断喝,才让我这个做饭小白重新行动起来。
想学做饭,大概是受了父亲的影响。父亲做得一手好饭,但每天放工晚,所以平时的一日三餐,主厨是母亲,一到逢年过节,得了闲的父亲就会亲自下厨,蒸煮煎炸炒,不多久就是丰盛的一大桌,吃的人是撑到不行还停不下来筷子,做饭的人却是一脸泛着油光的乐呵,彼时就忽然觉得,能下得厨房的男人,生命中的幸福,是不是会更充盈一些?
觉悟之后,再吃那“不劳而获”的饭菜,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从书房走向厨房,姐姐根本不动,还借口说父亲的“衣钵”应该传给男孩,就这样,我决定走进厨房,开始书本以外的学习。
可推开厨房门之后,看着锅碗瓢盆,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不管怎样,做起来,动起来。”这是妈妈教给我的第一课——倒是颇有些李白的通达:行路难,换个方式表述,就成了“难路行”,原来,答案就在问题中,路,就在脚下,是走出来的。
袋子里的几个土豆,就成了我开练的第一份食材。洗好削皮尚不大难,可要切成丝,就不容易了。妈妈先示范了一遍,土豆在她的刀下,乖乖的,手起刀落,随着欢快的节奏,圆的土豆先是成片,再用手一推,土豆片乖乖躺平,又一阵欢快的乐曲,土豆丝就齐整地躺在砧板上……
“来,试试!”母亲把土豆递给我 。轮到我上手,不仅是刀乱了节奏,就连土豆也不好好听话,切出来的土豆丝,简直是惨不忍睹:有的粗如筷子,有的细若牙签。
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继续下一步。进锅炒,熟了就行。热锅凉油,看着油都开始冒烟了,愣是不敢把切好的土豆丝倒进去——因为小时候曾被锅里的溅出来的油烫过。别过脸,手伸展,过了水土豆丝终于下了锅,热油遇上冷水,一下子飞溅开来,一阵手忙脚乱,碗碟落地悲鸣,最终还是妈妈一声断喝,才挽救了这盘土豆丝。
那次之后,学做饭的斗志磨灭不少。后来从父亲那里得两条法宝:一曰热爱可抵万难,二则“无他,惟手熟尔”。
过了些时日,重振旗鼓,洗菜、切好,起锅、烧油……尽管生疏,但终归没出什么差错。看着桌上的菜,有些难以置信,菜虽然有点咸,可心里却有点甜。
原来,成长这一径长途,不止有好成绩带来的欣喜愉悦,还有做好一盘菜的踏实香甜。
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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