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东江湖上
曾经去过普者黑的摆龙湖,想着那山那水应当是相似的,便没抱过多的期待。
上船后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翻开自己随身带的词集看了起来。
窗外的风就这样跑了进来,挠的我心痒痒。
便不由得放下书,往二楼的看台走去。
近处的山是绿的,过于寻常,难让人心生惊叹;但远处的山披上一层朦胧的蓝,与天色相接,与水色相宜。不唐突,也不让人感到诧异,只觉得心情愉悦,便不由地让人想起张维城《陶庵梦忆》里提到的元丰六年的西湖。
不过他的是白的,而我的是蓝的罢了。
张岱的西湖是下雪的西湖,是真真切切的白。而我的东江湖边上的山啊,不过是光线的原因。近处的山与远处的山,又有何不同?若我靠近那远处的山峦,我看见的她,也只会是普通的青色;若我远离这近处的山峦,她也会派生出让我沉迷的淡雅的蓝。
这应当便是常说的距离产生美吧,人间的林林总总也大抵如此。很多事情,走得过近,看得过清,未必是件好事;而有时,在远处观望却无法靠近,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就像你不必探清被你当作目标的少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只要记住艰难的岁月里,他给你带来的前进的动力,他对你的帮助和鼓励,他阳光下青涩的笑颜,便足矣。
02|雾漫东江
不知有多少人和我说过,去郴州,一定要看一次雾漫东江的美景。
我在栈桥上站了好久好久,看水中的云从这头飘到那头,看水蟑螂从东向西蹦跶而去,看身边的游人从大巴上下来又上去。
我还是没能看到。
到后来时间不再允许,我抱着一丝遗憾和失望上了车。大巴启动的瞬间,回头。
窗外,雾漫东江。
那应是仙女的纱裙,我想。
刹那间,小东江便已被成排的大树挡住,只能从丝丝缝隙中看到翠绿的湖水。
但心中的遗憾,早已被填满。
这应该就是生活给的惊喜。那些不经意间的得到和拥有,让我在无数个夜晚想起那个有时令人烦躁的生活二字时,仍抱有期待。
03|驻足三绝碑
许是因为在广东很少文人真迹一类的事物,所以当导游说这儿是米芾真迹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诧异的。
此时此刻自己所站的位置,秦观、苏轼、米芾、也曾驻足。便情不自禁地一次又一次地瞻仰真迹;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吟咏那首《踏莎行》: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不禁遥思当年,那个因党争遭贬远徙郴州的诗人,郴州旅舍门前孤寂的背影,揣怀了多少的无奈和心酸。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低声诵读至此,竟有一丝感伤涌上心头。
便不由得感叹诗词的魅力。
少游的人生经历我未曾认真研究,只是粗略懂得大概。而此刻,我不过是站在他曾踏足的地方,读他写下的词罢了。
可那种伤感与无奈,竟能穿过千年时光,让此时的我也感同身受。
可否谓之“中华文化,源远流长”?
04|苏仙观
牛皮山顶,坐落着一座道观。唤做苏仙观。
往下俯瞰便是整个苏仙区。
风徐徐地送进观里,穿过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呼啸着撑起我宽大的衣裙,仿佛我便是那个深居简出逍遥自在的道人,在山顶悟出庄子之法。
脚下的瓷砖被信徒们的踏足打磨得温润如玉。抬头,是极富排列之美的墙贴,一些色块已因为岁月变迁而掉落,可墙上突兀的灰印仍难掩它的动人。远处的屋脊飞檐反宇,木雕的龙凤气势雄浑依附于上,又别是一番韵味。
05|苏仙观的浮雕
苏仙观里供奉的,是当地人民都敬重的苏仙。
关于苏仙的生平,许多的我大抵是记不清了。但唯独难忘那条缠在他母亲手上的红丝带和那个橘井飘香的故事。
观内两墙上有关于苏仙生平的浮雕。线条明朗,用色讲究,让人看了挪不开目光。浮雕中苏仙的母亲眼睑下垂,眉目含笑,藏着一个少女的青涩;村民们严谨的跪姿和虔诚的目光,又印衬出众人对苏仙的感激和敬仰。
那个下午,我在浮雕前站了好久,不坐不说,只是观望。光亮从虚掩的雕花木门中斜斜地射入,人群渐渐淡去,仿佛看到当年在这里的民众,一群又一群地簇拥着身穿道袍的道人。画工,雕塑家在四周忙碌。再到后来浮雕成型,上色,年久失修,可前来瞻仰苏仙的民众,一批又一批,延绵不断,促成了一种精神的传承。
两幅浮雕,两个人,两个故事。
以上,是鄙人游玩郴州之时的一些所思所想。于苏仙岭,鄙人独爱之。
若与此山有缘,愿另寻佳日,再度拜访。
才疏学浅还请多多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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