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即景

春节即景4

琉璃厂寻宝记

｛明烛高照｝

初四到大栅栏溜达，正赶上长甸庙会，琉璃厂大街上，红灯高挂，游人如织，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在老北京，春节庙会最有名的有两家，那便是厂甸和白云观，被称之为“上林盛举”。厂甸就是现在的琉璃厂。顺着人群走进庙会现场，街道两旁的金石篆刻、文房四宝店铺人头攒动。有的店铺现场写字作画；有的店铺现场展示古籍修复、木板水印等平时难得一见的传承技艺。置身在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之下，流连于鼻烟壶、圆葫芦、兔爷等老北京的“玩意儿”，穿梭在皮影戏、吹糖人、抖空竹等老北京民间手艺活儿之中，品着古玩字画，吃着冰糖葫芦，听着吆喝声，踩着地上意为岁岁平安的麦穗，厂甸庙会的游客们无不被浓浓的京味儿文化包围着、簇拥着。

琉璃厂东街的火神庙是厂甸庙会最热闹的地方，它被称为文化商场。书画字帖、珠宝古玩在这里争奇斗胜。北京行话将珠宝玉器叫做红货，珠宝玉器行叫做红货行。白的珍珠、蓝的宝石、红的玛瑙、绿的翡翠、黄的象牙，珠光宝气，无不让人大饱眼福。

庙会上可玩儿的东西就更多了。有贴着金字标签，抖起来声势激昂的杨明远空竹；有一个个彩色风轮带动起一个个小锤儿，哗啦啦敲起一面面小鼓的各式风车；还有气球、琉璃喇叭、扑扑凳……大到拖着彩绸尾巴的龙睛鱼，小到能放到火柴盒里的袖珍风筝，无不制作精美，令人目不暇接。大席棚里的名人字画与街边小摊上的古旧书籍交相辉映，吸引了众多的游人。

美中不足的是文化庙会商业味浓了点，文化味并不出奇。不说没有当年王国维，齐白石，郭沫若，陈伯达那样的名宿大儒捧场生辉，没有齐白石那样的字画兜售，两边的书画店里多是些江湖艺人，一些名人字画也多是赝品。与一位甘肃的字画店主人攀谈起来，他说，自己就是江湖字，我仔细看过，惊讶不已，他的小字写得行云流水，神态自若，颇得二王神韵，又有米赵俊美，是我见过最好的字。他认为，那些顶着各种名头的书法家不会写出好东西的，因为他们优冠楚楚，吃着皇粮，养在高楼，脑满肠肥。真正的高手都在民间咧。一席话，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想起农村一句老话“温室里长不成大树”，只有经历过饥寒交迫，以书画谋生的风雨锻炼，书画家才有可能成长为历史文化河畔的参天大树。

己亥初五印中记于北京不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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