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很喜欢和我聊天,她只要见我坐下来就喜欢陪着我聊过去,把她以前的事情都诉说于我。奶奶说:“云儿呀,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咱们是有缘分的。我从内心喜欢你,希望你和天洋白头到老。”
我听着奶奶温馨的话语,频频点头。我知道,这是奶奶发自内心的祝福。
时光如梭。花开半夏的季节。我怀孕了。孕后的我吐得一塌糊涂,五脏六腑都想吐出来,直到吐出苦涩的胆汁。奶奶心疼的看着我,又束手无策,婆婆翠莲打听到有治疗孕吐的针剂,怜惜地说:“云儿,打一针就好了。”
可我不愿意打针,我躺在床上,少气无力地说:“我不打,再坚持几天就过去了,打针再把孩子打坏了,谁知道有没有副作用?不打。”
我虽然虚疺无力,但说话不容置疑。我坚决不打针。
天洋看着我可怜兮兮的样子,在公厂里替我请了产假。让我在家好好保养身体,安心养胎。
这下好了,奶奶整日守着我。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干。不是我照顾她。而是她照顾我了。我要帮她洗衣服,她瞪着眼睛说:“哪有让新媳妇干活的。去,歇着去。”
年迈的奶奶猫着腰,每天拄着拐杖在我面前穿梭不停。我拉着奶奶干枯的手说:“奶奶,您歇会吧。让您干活,不是折煞我这个年轻人吗?”
我这样一说,奶奶停下脚步,手里拄着拐杖,生性坚强的她好像是为了显示她的身体有多棒,故意把身子挺了挺,她挺起身子的时候。好像长高了许多,笑着说:“我没事,我还正干呢,哪能让你大着肚子做家务。”
奶奶说着,瞄了一眼我的腹部,我低头看看,伸手摸摸我的,迟疑地说:“也没多大啊。”
奶奶笑笑说:“这胎儿是慢慢长大的,哪能像是吹气球一样说大就大了,去歇着吧,别委屈了我的重孙了。”
奶奶太善良了。我的眉毛挑了一下,眼睛里闪出一丝对奶奶的感激和满满的幸福感。
奶奶无事干的时候,会坐在我的闺房里,慢慢地讲述着她做姑娘时的快乐时光,也会怅惘受旧社会封建思想的侵害有多彷徨。我一边听着,一边讲述着受新思想的影响,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一点不如意就不过了,还宣称自己要自由。
奶奶说:“我们那时候都是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份,都是父母定下了就一辈子靠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即使自己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反抗。还要坚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
我给奶奶剥了一个核桃仁。放在她的手心里,替奶奶受苦一生而抱打不平,愤愤地说:“奶奶,你受苦受累一辈子,守着这个家,守着你心中的这份爱情,你后悔吗?”
奶奶长吁一口气,目光穿过明亮的窗户看向远方湛蓝色的天空,淡淡地说:“人活一生,如果只为了自己,是不值。如果考虑周边亲人的感受,我没有后悔过。我也是在为自己活呀。我活到现在,有你们的体贴和照顾,觉得值了。”奶奶说完,脸上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晴朗的夏日,夕阳斜着身子挂在半空中,在半山腰里躲猫猫似的红着脸。天洋从工厂下班回来了,他把骑着的凤凰牌自行车在院内的墙边扎稳,看着奶奶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坐着养神,他慢慢悠悠地走过去,生怕打扰奶奶的惬意时光。
我撅着肚子从屋内出来,看见天洋回来,随口一问:“你回来啦。”
天洋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嘴上嘘了一下,又朝奶奶坐的地方示意,让我知道奶奶在休息,我眼睛歉意地皱了一下,又朝他噘了噘嘴。
我故作姿态地回到卧室。天洋跟着我悄悄地进来,他从背后揽着我渐渐隆起的腹部,趴在我耳边欲亲昵,我突然扭头埋怨地眼神看着他说:“整天待在家里好乏味呀,我快别郁闷死了,我要出去放放风。”
天洋瞪着眼睛说:“你在家里闲着还烦心呐。有的人怀着大肚子还在地里干活呢!你这福她们还享受不到呢。”
我故作生气地拍打着他的肩背说:“谁愿意享这福谁享,我才不稀罕呐。”我说着撒娇似的在他肩背上捶打,突然发现他肩部上有异样的东西。我仔细定睛一看,火气不由得从脚底升到头顶。我用嫩葱似的手抓起他肩膀上的东西,气得眼睛暴突,小嘴噘得老高,叫嚣道:“这是啥?谁的头发?”
天洋被我的叫声惊得张口结舌,慌得连连说:“我咋知道是谁的?”
我眼睛紧紧地盯着天洋的脸说:“你不知道吗?我是短发,而且怀孕又不敢染发。这明明是长头发,还染着红颜色,难道这是它自己爬上去的吗?”
我的叫声惊醒了坐在屋檐下的奶奶。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说:“咋啦,云儿?”
“奶奶。天洋在外面和女人勾搭,这是落在他肩膀上的头发。”我手里捏着染着红颜色的长发,声音很大,生怕奶奶听不见。
“云儿,声音小点。在没有弄清楚原因之前,不要胡乱猜忌,会伤害夫妻之间的感情。让外人知道会笑话的。家丑不可外扬吗。再说,我相信天洋是个诚实的孩子,他是忠于你的,你要相信他。”
我听着奶奶的话,心里的气消了一半,坐在屋内的水曲柳木沙发上,嘴撅得能拴个驴。
天洋低头沉思不说话,奶奶清声问:“天洋呀,你这脖颈上咋会有女人的头发呢?你要对云儿老实交代呀,云儿怀着孕,可不敢生气呐,会动了胎气的。”
天洋挠了挠寸头,似有所悟地说:“我在回忆办公时,依稀记得坐在办公椅上办公,有个女同事和别的男同事窃窃私语说啥,看他老婆看到会啥反应?他们说完,还偷偷地笑。”
奶奶哂笑道:“哈,他们拿你开玩笑吧,这玩笑可开不得,这万一要是让云儿动了大气,伤了胎气可不得了。”
天洋又挠挠头发,似乎是想用自己的短发证明自己是清白,又瞟了一眼坐在床上生闷气的我,用道歉的口吻说:“云儿,还在生气呢?你如果生气那不是正中了人家的全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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