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外漂泊的人是不是跟我一样,天越冷就越想念家乡,当我这样说的时候,小峰朝我后脑勺打了一个巴掌。
我真的想家了,我啃着硬硬的凉馒头,眼泪一滴滴砸进碗里,小峰说:“再哭,再哭你的米饭就可以当米粥喝了。”
我瞪他,他也瞪我,最后还是我输。
为了梦想,也为了爱情,我们选择来到这个城市,可是,经过一次次挫折之后,我们如同蝼蚁一样,微不足道地活着。
他没有当上明星,我也没有收获爱情。
我想起天还没亮,小峰就把我拉起来,在我睡梦正酣的时候,在我耳边一阵狂吼。然后在我极不情愿的洗漱完之后,再拉着我一路狂奔到开工场地。
又冷又饿的清晨,我们就那样穿着两件薄袄蹲在马路边,我靠着他的肩膀,只有这时,小峰那家伙才会收起他的坏脾气,安安静静的让我多睡一会儿。
当演员是小峰的梦想,因为他想被万人敬仰,可是,我的梦想就是陪他走到最后。不管有多难,哪怕他的梦想最终也不能实现,我想我也会在他身边,不当逃兵。
深夜,我们路过一个烧烤摊,小峰说:“柳柳,陪我喝一杯吧。”
我们坐在桌子上,疯狂地吃那些烤串,一杯接一杯地喝那些啤酒。风吹得肆意,那些坐在跑车里的人根本感觉不到这种冰冷的痛苦,小峰替我搓着手,不断哈气。
他说:“早就跟你说不要跟过来了,你偏不听”
我笑:“你管我?”
他不说话,只是不停灌酒。
“我又被辞了,柳柳。”
“我一直认为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可是我现在不得不怀疑,我是不是错了。”
他醉了,结完账,我架着他朝家走,他嘟囔着许多话,可是我唯一听得清楚的就是那一句,柳柳,我错了。
我们在这里漂泊了五年,五年间,我们浮浮沉沉,吃过很多苦,也受过很多白眼,不管再难,都没有想过放弃,可是,他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谁都无法在时光的打磨中还能光华四射,就像再精美的瓷器,放在浮世里辗转多年,也会失去它独有的色彩,而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小峰和我,早就已经疲倦了。
我说:“小峰,你还记得我们刚来到这里时,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哼哼着,醉得不省人事。
“你说你要在这里闯出一番天地,你要让我过上好日子,你说你会让我很幸福很幸福......”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柳柳,你看。”教室外的知更鸟又叫了,小峰指着中国地图上的一个红点兴奋地说:“柳柳,我要去哪里。”
“为什么呀?”我双手撑着脑袋。
他笑了,少年特有的阳光笑容。
梦想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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