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家酿》
娘今年八十有五,本大塘地主家二小姐,但不娇生惯养,针线细活样样拿手,庄稼买卖一件不落,尤其是酿得一手好酒,香透了整个桂林街巷。
也许是从小闻着酒香,我特爱喝酒,而酒量不大,半斤左右。这些年,一天一小搞,三天一大搞,啥酒都喝过了,红的白的啤的洋的,似乎总缺少一点情感密码,没有一样在我记忆中留下印象。
我每次喝酒,看上去傻傻的像醉了,实际上心里清楚异常。谁在偷奸撒滑谁在勾肩搭背脱不了眼眶,我很欣赏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四个字,道尽了人生的许多困惑与凄凉。
娘是一个活得十分清醒的人。我在应酬她会担心我喝高误事,所以会经常现场用电话点醒我。有时候嫌老人家啰嗦,我故意不接电话,娘当晚准会睡不着觉,非要把我的电话一次又一次拨响。
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在广州读完书后我留在了这座城,随着儿子出生、上学,渐渐我与娘也越隔越久了,酒局几乎每天都有,但娘的家酿酒越来越少喝到口。记忆里,情感上,心头间,总有一种难忘,不思量,自成殇。
喝了娘的家酿,我仿佛看到了年轻的娘,家里家外又整饬得锦一样;
喝了娘的家酿,我仿佛又娶回我的新娘,床上床下琴瑟和鸣好得一个人一样;
喝了娘的家酿,我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光,敢闯敢试敢干如同改革标兵一样;
喝了娘的家酿,我的心有时会感到发慌,因为我有太久没有看到我的娘;
喝了娘的家酿,我的泪偶尔会挂满脸庞,毕竟我可能不止三月没有亲近我曾经的新娘;
喝了娘的家酿,我的表情可能会是黯然神伤,因为有太多的事压在了心头,彷徨而且迷茫。
舌尖上的瑞昌,有太多的乡情和回想,于我而言,就是娘的家酿,纵是虚无甚至飘渺,但那就是我们成长时钟情和依赖的乳房,细嗅之下,会传来阵阵奶味的芬芳,于生于世,经久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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