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差不多九点二十分，我去学校接女儿。
我把车子停在学校东面体育馆的停车位上。这样的停法，我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而之前，我只停在学校北面的大马路上。但这段时间里，大家同时接小孩，停的车总是很多——道路两侧，几乎望不到头。所以很多时候，我勉强停上车，却距离学校究竟有些远了。
但现在，我把车开进体育馆，可以尽可能地把车停得离学校近一点。也许，这在现在还是一个秘密，因为体育馆内虽然也停有一些家长的车，但毕竟不多。
到我接到女儿，我和女儿一前一后地向着停车位走——路上人车杂沓，原本不宽的，学校外面的路显得格外逼仄。
“明天我要早点上学——学校里计算机考试——我排在前面。”女儿走在我后面，对我说。
“差不多和平时一样出来吧？”我领会似的说。——因为明天是周日，原本比平时晚半小时。
“嗯。”女儿很认可。
然后，我们在路上也谈到猫。我走在女儿前面，我同她说话，很多次我都要掉转头来——可能是一种习惯。
很快，我们走到汽车附近。我一面掉转头对着女儿说话，一面就掏出汽车遥控器打开了汽车门锁。
我一骨碌低下头，半个身子钻进了汽车。
“啊……”
“啊……”
车子后排座上，同时发出至少两个女人的惊叫声。
我被唬了一下，但即刻明白自己钻错了车子，因为明显的，车子的内饰完全与自己的车子不一样。
我慌慌张张，即刻退出已经钻进去的我的半个身子，并且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们好像也从惊怖里走出来，而说着“不要紧”、“没事”的话。
原来：我的车子紧挨着她们的车子，还在前面。
但我终于幸运生活在我们自己这样的国度。我们国家，始终坚定不移地编织着美好的“梦”，鼓吹着“和谐”、“幸福感”，以至这些巨大的、含有政治力量的词汇深入人心。
我想：我们社会如此幸福、和谐，她们即使在最初时发出惊叫，也未必把我想象成歹徒的吧。
于是，我原谅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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