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火光,烧焦皮肉和毛发产生的刺鼻味道,凄厉的哭喊声,闷湿的薄被盖住脸的压抑感,“星儿,我的星儿,妈妈爱你……”
许南星猛的睁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身上的睡衣全被冷汗浸湿了,黏腻冰冷地粘在皮肤上,呼吸间仿佛还有那刺鼻的味道。颤抖着手去摸床头的手机,凌晨两点多,还早,却不敢再去睡了,怕一闭眼又回到八年前那个晚上。颤巍地爬了起来,到浴室里洗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单薄的身躯,苍白的脸上黑得幽深的眸子里仿佛盛着化不开悲伤,黑色的长发杂乱地垂在肩上,紧抿着的嘴唇失了血色,整个人就像一棵长在峭壁上的草,明明毫无希望却又不肯枯萎。
冷静下来的许南星坐在电脑前开始赶还剩一点没写完的稿子,等到把写好的稿子发给主编后,许南星抬眼看了下墙上的钟,已经五点了,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起身去厨房熬了点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点一点慢慢地吃完,从头到尾就像一场哑剧,而钟表走动的声音是唯一的背景音乐。许南星早就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哑剧,自从外祖父去世后,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郊区的老房子里,平时除了采购和去银行几乎不出门。因为职业是一个网络写手,工作都是在家里的电脑上完成的,稿费也是直接打到卡上的,所以就更加没有走出去的理由了。
机械的电子音突然响起,七点了,许南星打开电视看晨间新闻。“Z省兴达地产董事长,圆梦爱心基金创始人,‘2015年公益慈善大使’张兴达于今天9月27日凌晨两点在其X市别墅中遇害,警方根据现场勘察结果和死者死亡原因,判定此起案件与之前三起凶杀案为同一作案凶手,并案为‘3.17连环杀人案’,案件还在继续追查当中……”连续几个新闻节目都在报道这一案件,也是,张兴达在公众眼中一直是一个热衷于公益事业,正直善良的大好人,这么一个大好人却死于非命,怕是连续几个周的报纸网站都是关于张兴达无私奉献的一生了。
许南星现在住的老房子是外祖父的早年买的一座郊区洋房,年纪比许南星的母亲都大。父亲牺牲后,母亲姜采薇精神状态很差,去美国治疗,两岁多的小南星便由外祖父照看,直到小南星长到七岁才又和母亲住在一起,再然后……八年前,十一岁的许南星又回到了洋房里。
外祖父姜振华是X大的语言文学系教授,二楼书房里的藏书量堪比一个小型图书馆,从小在祖父的耳濡目染下,许南星就特别喜欢看书,但再次回到洋房的许南星几乎就是住在书房里,拒绝出门,拒绝交流,把自己封闭在书房里。能逃避是因为有倚仗,当只剩自己的时候,怕也是百无禁忌了吧。
又是一身冷汗地醒来,许南星皱着眉,有的事哪怕重复几百遍也是没法习惯的。这几天想去南山公墓去看看姜采薇,明天就是国庆了,今天不去,要等路上的人再少下去,怕得是七天后了。穿戴好的许南星开车离开了老宅,去了一家花店,店主是一位很温柔的中年女子,因为许南星人长得好看,气质又好,而且她来花店只买鸢尾,所以女子对她印象很深刻。
“今天还是和前几次一样只要鸢尾吗?”店主笑着问,“嗯,麻烦您帮我包起来,谢谢。”许南星礼貌地回应。在店主包扎花束时,许南星慢慢踱到墙边,看着上面的电视,在播新闻,“‘3.17连环杀人案’已有新进展,嫌疑人为一名二十多岁,身高185左右的健壮男子,希望广大市民可以积极为警方提供线索……”一段只有几秒的高糊监控视频,除了一个模糊的人形真的再难看出什么了。
“法院法官、一级律师、监狱狱长、慈善大使,这个凶手也太丧心病狂了,杀了这么多人,还都是与政府有关的人,他就该被枪毙,真的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包好花的店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许南星身边,许南星接过花,弯了下嘴角,说:“是啊,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然后就抱着花和店主到了别,转身出了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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