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看到二妹在群里问姥娘家的住的地址,姨兄弟回了个位置共享,以为她要去看望生病的姥娘,我没太当回事。
因政府规划,仿山乡曾开展了大量的拆迁重建运动,姥娘村里已被拆了好几年,新的楼房尚未交付使用,她们住在原村庄西南的田野里,一间临时搭建的板房里,又由于拆迁重建,周围的环境早已面目全非,也难怪二妹找不到地方,谁能想到是去吊慰?
中午回到家,经妻子提醒,才意识到问题严重,赶紧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告诉我姥娘已于昨天弃世,享年96岁。
这个噩耗,并不突然。前些天去看望姥娘,她刚从医院回来,已是意识不清,不能进食了。
医生和家人已放弃了治疗,姥娘病是因为中风,半壁身子不能动弹,且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间接原因是春节前得了新冠,然后引起了中风等一系列的并发症。
姥姥的离开,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姥爷离世已几年,从姥爷离世时,姥娘的精神就出了问题,经常是半宿半宿的不睡觉,吵闹,说胡话,乱发脾气。大舅的去世,对她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使她的精神状态更加糟糕了,几乎一直处在糊涂状态。
因拆迀无处容身,大舅在那个板房里去世,如今,姥娘也在那个板房里去世。
姥爷姥娘的感情很好,两人风风雨雨一辈子,相扶相携,没真正红过脸吵过架,既使姥爷嚷她几句,她似乎也默认,认为老爷说得对,像个犯错的孩子,姥爷每每会乖乖闭口,或者叫不忍苛责吧。他们的爱情镌刻在日常生活的柴米油盐里,锈刻在朝夕相伴的每一个细节里,平凡而又伟大,细琐而又深刻!
记得姥爷生病时,她就像个小孩子,一直紧跟在姥爷的身边,姥爷到那,她就跟到那,形影不离。到堂屋,到院子,再回到堂屋。
那种依赖,那种陪伴,应该就是爱情本来的样子。
姥爷就是姥娘的整个天空,姥爷离开,姥娘的天就塌了。
他们共育有七个孩子,只大舅是男丁,其余6个是姑娘,大舅最大,母亲第二。姥爷去世后,因大舅身体不好,姥娘便由六个女儿轮流照顾,每人一个月,只在春节时,到大舅所在的板房里住几天,由妗子照看,今年春节回家,却在板房里染上了新冠,进而引发其他症状。
姥姥的—生,历尽坚难。1927年前后出生,从军阀混战到抗日战争,从解放战争到三年灾害,从改革开放到现在国强民富,几乎横跨百年,临到老了,又失去栖息之所!
如今,在病痛中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无法去评价姥娘一辈子是幸或不幸,但可以肯定姥娘一定经历过我们无法想象的苦难和难以为继的岁月,感受过我们不曾体会的绝望和悲伤,她用瘦弱的双肩担起了生活的责任,和姥爷一起,用自已勤劳的双手在祖祖辈辈繁衍生息过的土地上耕耘劳作,为七个孩子营造了一个家,一个遮风挡雨的温暖的家。
姥娘没有知识和文化,或许她并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不同时代的种种,此对世道人心和自身困境没有特别清醒的看法,对世事生活缺少正确的认知,只是跟着时代的洪流,因沿着古老的传统,一步步走到今天。
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别了,姥娘!愿您去的世界没有寒冷、饥饿、病痛和战争,没有冷眼、欺辱、恶意和灾祸,愿您到达的世界鲜花铺地春意融融!安息吧,姥娘,姥爷一定接到您了,愿您享受永久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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