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农历六月廿三,一个女孩呱呱坠地在一个偏僻贫穷的小山村。在这样一个靠干农活挣工分挣扎生存的农村,家里还有个重男轻女的婆婆,头胎生个女孩,父母多少有点失望吧。
那一年,她的父亲29岁,母亲26岁,在那个年代那个地方,已经远远超过晚婚晚育的年龄了,所以她的到来,父母是喜悦的,也注定了她一出生便承担着父母沉甸甸的期望。
她的母亲一心要找个有文化的人,所以她迟迟未嫁。据三姨说曾经有一个解放军的团长看中她,要带她走,她都拒绝了。她的苦苦等待在别人给她介绍了她父亲以后才结束。她的父亲因为是烈士家属被照顾去徐州师范读大专,他的哥哥在抗美援朝的时候牺牲了。
在那个地方那个年代,读书是唯一的出路。所以读书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事,母亲总是跟她的每一任班主任、任课老师都很熟悉,经常跟他们见面,沟通了解她的学习情况。直到她离开家乡,去县城读重点高中,她母亲也经常去学校见她的班主任。
幸好她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所在学校年级、班级的第一名。所以读书方面没让父母操什么心,他们应该很以她为傲吧!成绩好的好处就是可以让他们对她在干农活方面没有太高的标准,不论是割草割不过别的小朋友或者插秧插得歪歪扭扭,父母和周边的人都不会对她什么批评。
父母长期分居,她的父亲从学校毕业后就被分配到连云港工作,在所中学当老师,只有寒暑假才回到老家。大约在她三、四岁的时候,母亲让她跟着父亲去连云港生活,希望能够对父亲起监督作用。
她跟着父亲住在他学校的教师集体宿舍里,教师宿舍里还住着其他几个单身的老师和几个家庭,其中有一个家庭有一个女孩学弹扬琴,她经常去看她弹琴,她有一个哥哥。我们同一个屋还住了另外一个男老师,依稀记得他姓谢。
他们那个是中学,隔壁就是同名的小学。她很喜欢在那个中学教学楼二楼的栏杆边,看着围墙外面的小学生唱歌升国旗、做操、上体育课,非常羡慕,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记忆中对这个教学楼二楼的栏杆印象最深刻。
她经常在早晨醒来后发现父亲还没回来,就跑到教学楼二楼,扒着栏杆缝看着校门外,眼巴巴的等着在校外打通宵麻将的父亲远远地走过来。
经常这样被父亲一个人扔在宿舍里,一个人孤零零地睡觉。谢老师偶尔会在,他有时候会问她,你爸爸还没回来吗?
父亲的学生有时候会带她去看电影,记忆最深的应该是看的一部抗战剧吧,名称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有一个人在牢中被严刑拷打、被拔指甲的血淋淋的场面终身难忘,那个惨叫声经常会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父亲的学生有时候也会带她去海边玩,或者去赶集。有一次她在集市上看到很多红缨枪,于是回学校跟她爸爸要了五毛钱,但是等她到了集市上才发现钱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她不记得爸爸是否责骂,应该是没有,但是“我不能有钱,有钱会丢”的信念,应该就是那次事情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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