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司机(上)

1，运猪猪下水

囧司机在还不是司机的儿时，十里八乡他只以邻里当兵走出去的客车司机为偶像，立志照兵司机高大威武的模样长，有朝一日也抱着方向盘，摁着喇叭-一路滴滴，滿面春风。

长到当兵的年龄，个头还停留在童男。高大威猛无望，当兵扛枪，顺带学开车的梦想破灭。抱方向盘的冲动，促使多方打听，终于找到全省绝无仅有的驾校，砸锅卖铁去学B证。

半年多时间的勤学苦练，如愿以偿拿到驾照，却找不到一家乐于接受民间司机的单位。人家都定向培养的有专职司机，看来，超前也不是办法，显得盲无目的。

当时，私家买车还没萌芽，举族倾囊相借不够车轮钱不说，还没有这奢侈先例。穷山沟的囧他，连梦就不敢做，只好束之高搁着驾照本本等机会。

等得焦虑，则削尖脑袋打听缺口。哪敢有苛求，不图招工，只要给饭吃，允许上车熟练手艺，就高兴得像个六秃子，练车也不亚于偶像耍方向盘，按喇叭潇洒。

经全面撒网，重点捉鱼，接踵而至托福赶上了日新月异开放搞活的时代，原来的局限全民种地模式，被多种经营化。

不注重读书拿毕业证，而率先拿了驾照的囧可机开始陆续有新公司雇用。已不仅限于练手，而是直接走马上任开车拉货，如南粮北调，西气东输丰富市场。

囧司机挑肥择廋，推脱了砖厂拉坯脏车；山上爬机耕路倒木材的险车；农村收割粮食的忙车；就是轮不到高大尚的客车。

千挑万选，选了城郊饲养场的跑长途双排座。定期从小县城运输养足膘的猪，或催壮的牛羊到大中型农贸市场，返程带米面或饲料。

没潇洒够十个来回，这甩方向盘子的职业被囧司机的没事做的嫡亲，垂涎三尺，跃跃欲试。讨好卖乖，缠着跟车。

没跟几趟？这天，山路十八弯路段跑完，已进入一马平川大公路，听车载音乐，接二连三享受点燃递到嘴里吃嫡亲贡烟、喝嫡亲递来的酽茶的囧司机，正飘飘欲仙到一处入厕！

嫡亲趁机要求在余下好路上试驾。囧司机知道这是早晚要提出来的合理要求，稍迟疑一下子，就被面情观自我否决了。

心想:"鼻子底下大路，我坐副驾把关，随时提醒注意事项，能有啥后患？卖个人情呗？不然咋对得起这长时间地溜须。

入完厕交换了主副驾位置，嫡亲就贸然驾驶起来。别说天理不容，连一车猪都预感不妙，有换人如换刀的征兆。

车未启动，猪已未卜先知而焦躁得撞栏欲逃，或哼哼唧唧表示不滿，或凶神恶煞，面目狰狞地呲牙咬栏告戒。

笨猪就懂人，懂事，感觉大祸将临头。而他俩却不屑一顾，长输直入，吊以轻心。

几里慢长的缓坡，新手车盲试驾得似游刃有余。但他看不懂下坡后的急弯路标。行至小桥，方向任然朝正前飞奔过去。

眼见车头已要撞栏，囧司机吓懵，忙吩咐并辅助左打方向，嫡亲分不清左右，卯劲右转……被吼方向不对，再用力左转……左转打横，再匆匆右转……整个手忙脚乱，踉跄不定。

车尾已绊倒弱不禁风的桥栏，囧司机捏一把汗在控方向，嫡亲却误挂了倒档，油门也跟着吼。附驾有心无力控制刹车，嫡亲大脑像短路一般，分不清左右还分不清前进后退，更配套不了离合、刹车、油门。

揺晕的猪借助车栏板倾斜角度，不约而同奋力跳水出逃。车身失衡导致嫡亲方向更难把控，慌乱中，一脚油门当刹车直退向河里，猪全下了汤圆。

巧在车头耷拉着靠住桥墩，车屁股矗立水中，千均一发不肯下滩。而实现了司机天救。此国道车流量虽小，想捡便宜猪的附近村民还是越围越多。

猪不敢上岸，唯恐被抢走挨刀。人不敢下水，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猪拖下水，白搭性命。僵持不下中，有热心人报警营救。

被救的囧司机头部弹击成重伤，一耳朵掉得几乎只有点点肉皮连接，昏昏沉沉倒在血泊中不知所以然。

嫡亲瞬间被甩倒在囧司机背后的生位上，没来得及弹起受二次伤害，冲上顶棚的囧司机又一屁股弹回坐位，￣手始终在控制方向盘。嫡亲只是轻度昏迷，侥幸没外伤痕迹，满身上血迹都是囧司机耳朵流血污染的。

没监控和行车记录仪的年代，据目击和取证的现场，却很难说明是嫡亲驾驶，因囧司机的手依然死死拽着方向。

没法不认定就是囧司机驾车，等司机清醒后口供及图片详实，司机和嫡亲不约而同指认全程是司机开车。

翻车原因赖猪跑边……歪打正着为后来的二人疗伤，保险赔付，财产损失，都起到了有利作用。

一直守口如瓶，囧司机连家属就没敢透露，是嫡亲无证驾驶造成的不必要的车祸。幸亏有惊无险，有险无大碍，只要人安全归来就算万福。车和猪，包括掉这家饭碗都是次要的。

一车猪终究何去何从，无证查考。为期一周，嫡亲出院，为期个月，囧司机出院。

从这次教训起，囧司机再没给这家公司送猪，也再没和嫡亲来往，安心在家长耳朵、长记性；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嫡亲始终没自觉承担半点责任，补偿囧司机损失。血淋淋的教训，真象一直藏着掖着，话烂在各人肚子里。

嫡亲从这次逞能酿祸端起，虽毫发无伤但心有余悸，中断了立马现在要学开车的念头。

冷水逾三秋的事，况杜撰，纵实话实说与他们都没了利害关系。直言不讳陈谷子烂芝麻，仅为丰富囧得惊人的过往。

2，载瓦瓦飞坡

囧司机耳朵虽长好了，自己试拧不疼，听力也没受影响。但心结是外人从背后看，误以为耳根匍匐着一条大蜈蚣。(缝针的线迹)

爱美还是完美心切的囧司机，不急于找开车的工作，而急于除蜈蚣去疤痕。小钱大钱的砸，收效甚微，偃旗息鼓。

殊荣至极的他，想到了戴帽子，戴耳笼……隐藏耳根的几种方法，可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天热咋办？同僚还刮成光头强呢？我不是多此一举？

百里景廊建设如火如荼，养殖大户的兄弟看哥哥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弟弟不甘落后，攀权附贵运筹帷幄，瞅准机遇，大量囤积居奇，斥资铺垫。从景德镇订制琉璃瓦，抢了单，垄断了景廊供瓦市场。

一下子要固定聘请几个老司机，找哥哥公司帮忙推荐。没想到养殖老总不计前嫌，首先推荐了囧司机。

当时气头上，不能理解平路上翻车，檐沟里翻船。日久见人心，包括他自己，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踏破铁鞋无觅处，囧司机四处碰壁，正愁没人用他。养殖基地老总亲自带他弟弟来看囧司机合适不合适？

萝卜俏销不洗泥，司机少，驾龄长的少之又少。囧司机一下成了这个长途跋涉，值得信赖的萝卜。

顺利提货一次又一次，瓦老板甚是满意哥哥推荐的人，正和强将手下无弱兵划等号。

不料，囧司机在外地因疲劳驾驶，超重会车时间过长，压垮了辅路，深更半夜，一主一拖百十吨琉璃瓦，随车翻了不知道几个鹞子翻身。

直到车倒扣在几户人家的的场院里。

赛玉实瓦，毁誉参半，铺了几里山沟。

吓醒的几户村民，披衣开灯一看，哇塞，这么大个汽车滚落到他院里，再多翻一下子，几户人家尽皆不保。

真是三十六上险又险啊？公路在山顶，车翻到山脚，车损伤貌似不太严重，谁知道司机还健在没呢？救人要紧，赶快去车头砸玻璃救人。

几户好老百姓，不是趁火打劫，而是想办法报案，催救护车来。他们看囧司机奄奄一息，掐人中，喂糖水，卖着冻直折腾到将囧司机交给施救人员才安心。

囧司机这次摔蒙了，比起掉耳朵那回，明伤要轻，软组织损伤的程度却重，浑身紫乌紫乌的，转了几家医院，最妥善办法还是随了囧司机家属意愿，转到了老家。

后来才知道，车翻在赵子龙的古战场一一长坂坡，已施救到修理厂。瓦老板闻讯先赶到医院看囧司机，安慰养病。

然后去长坂坡看现场，见垮塌处确实会车困难，不充分让位不行，才谅解囧司机。

几户人家也没得话说，有限的好瓦都整齐码在场院里盖着，坏瓦不计其数在坡上，影响耕地。老百姓还没有怨言，扯压坏了庄稼和压结了地的皮，让老板无偿把好瓦拉走。

哪能拉走呢，河里石头搬上山，运费就不够瓦钱。当问到老百姓有何要求时，大家摆手示意啥也不要，人安全就是万福。

瓦老板充满感激，觉得少见这么好的老百姓，打算返程买些礼物回馈。下一站先急着去修理厂结算费用，拖货车回老家大修。跑保险公司索赔货款。

囧司机养好身体，再无脸面回瓦老板那里跑长途。听家属的建议，就在家门口工地开农用车，拉水泥、沙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