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野兽一样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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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试过像野兽一样奔跑。

对于奔跑，似乎有种天然的恐惧。或许是和初中每天的“魔鬼训练”有关。

记得小时候的我，还是喜欢奔跑的。经常和堂哥们满山地跑，追追打打。漫山遍野都是我们的笑声和脚印。

有时从高高的田埂上跳下去，

有时溜上瘦瘦的竹子上，

我们像只调皮的小猴子，三下五除二，就窜到了竹子上头。腿蹭着竹子，当时竟也不觉着痛。

有时又跨过小沟渠，跳过番薯地。

然后又继续奔跑，仿佛用不完的力气。

那时的我，跟在他们屁股后头，奔跑着。来不及说话，尽力狂奔。不像野兽，倒像只轻盈的小鹿。毫无攻击性，只是快乐地奔跑。

2

后来初中了，中考体育成绩要计入总分。老师们每天一早就拿我们操练。晨读前整班人出去绕校门口的小河跑一大圈。估计那一圈至少有2000米吧。

我总是跑得最慢的那几个之一。一出校门口，大家都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我却似乎一开场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腿像灌了铅似的，喉咙干渴。

最后，远远看到校门口了，同学们开始冲刺。我也想加快脚步。无奈，心已动身未远，比开始更加是龟速。

老师说双臂有力地摆动起来，就会带动腿脚也有力。我记着这句话，勉强还有点提振作用。

3

10年后，我去了遥远的迪拜工作。那年迪拜举行第一届马拉松。我们Jumeirah集团员工不愁没名额，还不用报名费。HR恨不得鼓励我们全员上。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和同事报名了。纯粹是好玩，想试试。关键是听说跑不动，可以用走的。所以名是报了，但根本就没有练习。

那天好像凌晨四点来钟就出发去集合地点了。天还没亮。我们几个穿着荧光绿的背心，挤在人群中。不同的集团穿不同颜色的背心，人群中大片大片的荧光绿特别显眼。

简单做了下拉伸等热身活动。大家都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的。有人牵着狗，有人推着婴儿车，有人背着单反，有人在踢着足球，有人带着嘉年华的羽毛......

哨子响了，Ready？Go！前面的人移动了，然后我们才开始小步跑起来。起点线站了无数层的人。我们依然有说有笑，几个人开心向前......

中间当然是跑跑走走看看，但没有停。且不说。

最后快到终点，我开始冲刺。回看照片，脸红红的。10千米1小时45分。终于跑完了！

领了块沉甸甸的奖牌，人生第一块运动奖，实属不易！其实是只要完成全程的人就有的。

主办方的官网上输入自己的参赛号，就可以看到自己跨越终点线的视频和时间。

前几年整理东西，看到这块奖牌，我还登上网去找出来回味了下。

那一刻依然在那里。

4

若干年后的某天，我心血来潮去运动场跑步。2圈下来，除了心跳加速外，并无很辛苦的感觉。跑完后我大口呼吸，慢慢地继续走了几步。

我想初中800米，我跑得那么辛苦。现在却轻松很多，是什么原因呢？

或许是当年的我胖一些？

或许是因为如今没有“比赛”“考试”等的压力，更轻松？

或许是因为我能比较好地控制我的呼吸了？

或许是鞋子更轻盈？

突然那一瞬，感觉着自己强有力的心跳。人生第一次，我竟有点喜欢跑步。

我喜欢跑步带给我的，此刻鲜活的生命力。

那种生命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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