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去寄毕业行李,一箱书,一箱衣服,一麻袋被子和一提袋鞋子,整整50公斤。走回宿舍,之前拥挤脏乱的房间宽敞了不少。可莫名,有一份略带失落的复杂情绪。
6.22学校开毕业典礼,7600本科生+6000硕士研究生+2000博士研究生,15000名毕业生身着学位服参加毕业典礼,院士级领导亲自下台拨穗,加上无人机航拍,真是蔚为壮观,吾辈之幸。
开完毕业典礼,我一个人穿着学士服走回宿舍。四年的大学时光正式结束,不管过程如何,当结局降临的时候我总是感慨万千。
母校意味着归属感,可我是一个讨厌有所归属的人,因为归属会给人贴上标签,标签代表着风格化,而风格就意味着局限。上中学的时候,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那个时候我笃信只要足够努力,就可以克服学习上的一切困难。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学习天赋的人,因此中学所取得的成绩一定程度上印证了我之前的观点。
相信努力的信念一直延续到了大学,相伴随着的,厌恶局限、追求完美的心理也一直跟着我。可大学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学习场所,这里有社团、有科研、甚至可以开始自己的事业,成功的定义范围被拓宽。学霸受人尊重,学生会的干部也受人尊重、那些学艺术有颜值的更是受人追捧。
对于我这种在应试教育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多样的选择反而是一种束缚,因为除了学习,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这种疑惑持续了四年,直到毕业仍存在。
当然有人可能会说,这是你不够努力,同样的体制下,也有人可以出国申到好学校,找工作拿到高薪。是啊,不够努力,确实不够努力。可很多时候光靠努力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人们评判一个人是否努力都是从结果出发,取得好成绩就是努力了,反之则没努力。这是眼界不够宽广的体现。
很长一段时间内,由于笃信努力可以消灭自身的缺点,我一直认为,个体应该是自由的,甚至应该凌驾于集体和时代之上。我也不相信,当把自己悲欢离合的情感暴露在集体面前时,我能收到多少理解和帮助?
所以我的心灵一直在漂泊,没有归属,反而不断在逃离,逃离故乡、逃离学校,逃离父母,逃离老师。因为他们总是更多地让我觉得压抑,活得不自在。
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对本科学校产生了依赖是大二,有一次周末我一个人出去办事,在外面呆了整整一天,天气很热,别说吃饭喝水,就连上个厕所都找不到地。傍晚我回到学校,看着路上一个个同学背着书包,或悠闲、或匆忙、或形单影只、或情侣缠绵,路旁的广播放着音乐,操场上青春的活力四射。那一刻真是仿佛到家了,熟悉的校园气息让我卸下满身的疲惫。我望着这个古老而又年轻的校园,觉得幸福、觉得安全、觉得充满力量。
所以回过头想想这四年大学生活,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断抗拒和接受母校的过程。一方面,我拒绝为了学校牺牲个人情感利益(比如上课迟到),拼命证明我作为个体的独特;而另一方面,我又接收着学校的氛围,以至于到毕业,这种接受成为一种深深融进生命的习惯(比如喜欢安静的校园)。
这就好像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一样,刚开始我会拼命保持自我的特性,对他人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偏见,可随着时间流逝,生活的事实会慢慢消解这种偏见,而后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印记。于同性,这就可以拜把子;于异性,这应该就是真爱。
昨天陪哥们去图书馆撩妹,结果转了一圈发现妹子不在。
出图书馆的时候,哥们说:你觉不觉得毕业了来图书馆没有考研那时候的亲切感了。
我摇了摇头:不觉得。
哥们:你这个人没良心,就要走了你也不难过?
我:滚吧你,要是没妹子看你会不会难过。
哥们笑着说:还是你懂我,哈哈哈。
我也笑了,可笑到后面我想起:毕业聚餐上有人哭红了眼,就连平时凶巴巴的宿管大爷在送走学生的时候都是柔声细语,毕业典礼上的那曲《永是珞珈人》让多少学子动容。
还有宿舍永远洗不完的臭袜子,图书馆看不完的美女,教室看到就打瞌睡的老师,食堂千篇一律的饭菜,小卖部卖得比别处贵两倍的水果。
不论我愿不愿意,不论我离开时是欢笑还是苦笑,都将成为过去,都已成为过去。
拍毕业照的那天,我看着学校的牌坊,明明上面写着“国立武汉大学”,我却看成“少年该滚蛋了”。
再见,我的母校,尽管我还会在这座校园里待一段时间。
再见,武大,明天过后,我只是武大校友。
武汉大学2017年招生宣传片_腾讯视频
PS:给母校打个广告,欢迎高考学子报考武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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