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降生时并没有动物所具有的适应某些行为的机制，人对父母的依赖比任何动物都多，对环境的反应能力也比受自发本能行为调节的动物差得多。他忍受着因缺乏本能机制所引发的所有危险和恐惧。但人的这种无助恰恰奠定了人发展的基础。人在生物学上的弱点，恰是人类文化产生的条件。 ★弗洛姆
过年回家，总免不了要和七大姑八大姨们聚在一起，围炉夜话。听听东家长西家短，谁家的闺女找了不错的婆家，谁家的儿子又给老母亲添堵了，谁家的侄子赚了好多钱，谁家的外甥又添了大胖小子。前几年，听到这些消息，大多都是一笑而过，毕竟都是“别人家”。今年听到的几个故事，都算是跟我家比较亲的亲戚或者朋友。总结了一下，大概都是关于孩子教育的问题吧，忍不住记录下来，正面的多学习，负面的引以为戒。
第一个要讲的是表叔A的故事。
A是姑奶奶的儿子，我妈的亲表弟，家中独子，上有两个姐姐。故事是A的两位姐夫说起的：2018年，他沉迷于赌博，抵押掉了房子、车子，被债主追债，差点被砍掉手，老婆要跟他闹离婚。这样的情况，让听者都觉得不可思议：前几年不是还好好的吗？A的孩子过十岁生日的时候，还开着车，来接几位舅舅去喝喜酒呢，怎么就。。。
我对A的记忆不算很深刻，大概还停留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吧，因为他家就在我小姑姑的隔壁，小姑姑还在世的时候，每年去拜年，自然都要去姑奶奶家拜年，会见到这位表叔，仅限于打个招呼。但是A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姑爷爷，那是相当的熟悉。
从记事起，就常听说这位姑爷爷的“光荣事迹”——好吃懒做，爱打牌赌博，爱变着法儿找亲戚借钱，而且几乎从来不还。老家的人好请客，从30岁起的生日，每年都会过，这也给了他很多出门打牌的机会。所以亲戚朋友的生日，他基本不缺席。人家请客，你得送礼（我们老家的礼俗称“人情”）。我这位姑爷爷，如果有钱那天打牌运气还可以的话，那就给人情。没钱的话，就吃完饭，找个借口开溜，人情自然是没得给的。更有甚者，他还会找过喜事的主人借钱打牌，要是输了，那就不是不给人情的问题，连借的钱都没影儿了。所以家里的亲戚，都怕他来。
这还算好的，好歹是用自己的“脸”在借钱。更招人恨的是，他经常打着其他亲戚的旗号去找本来跟他不是亲戚的“亲戚”借钱。听起来有点绕口，举个例子就明白了——他是我妈的姑父，我爸是他的侄女婿。他跑到我的姑父，也就是我爸的姐夫那里去借钱。要血缘那肯定是没有一星半点吧，可他偏偏就能打着我爸的旗号去借钱。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居然还借到了（当然，这也有我小姑姑的“功劳”，前面讲过，我的小姑姑就住他家隔壁，姑父去小姑姑家的时候，总能见到，算是混了个脸熟。）这一借，就是若干年，他从来没想过要还，至于这钱最终还了没有，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从借了这笔钱开始，我们家有啥请客的事儿，姑爷爷从来都是晚饭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才到场，为啥？原因很简单，他要躲着我姑父呗。他还跑到我奶奶的妹夫（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那借过钱，打着小女儿买房需要钱的旗号去找我大爷爷借过钱.....
亲戚，亲戚的亲戚，甚至亲戚的亲戚的亲戚，只要能沾点边的人，几乎都被他借遍了，没听说有几个是他爽快地还过的。我爸曾经帮他担保借过高利贷，后来受不了高利息，我爸咬牙把这笔钱帮他还了，债务人自然转为我爸，而这笔钱，至今还欠2000没换给我们，哪怕是9年前我爸生重病的时候也没有还。没有一个亲戚，听说他的名字不嗤之以鼻的。
敲这么多字来说表叔A的爸爸，只是想“证明”那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可以用作褒义，自然也可以用作贬义。在这样的老爸的“熏陶”下，我这位表叔在赌博界，自然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有“手艺”，爸爸也给了练手的“机会”，成长得当然也快。所以，听说表叔在手机上赌博，我根本就不诧异。都说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爸爸从小教你读书写字，你自然跟他学会读书写字，爸爸从小教你的是麻将花牌，你自然学会的就是这个。
也许有人会问，A的妈妈，我的姑奶奶在哪里？我这位姑奶奶，真的是贤惠之至。家里的农活，姑爷爷是啥都不干的。姑奶奶在家里，可以说是任劳任怨，侍奉公婆，养育子女，还要招待姑爷爷带回来的那些牌友。一生辛劳，把夫家当成了自己的天，操持完三个孩子的婚事，又帮着带孩子，最终也没落到个好，10年前得了白血病，从发病到去世，不过月余。说好的好人有好报呢？也许老天爷觉得姑奶奶太辛苦了，接她到天上享福去了吧。
生活在一个父权至上的家庭，表叔A自然“习得”了父亲的权威与大男子主义，对于母亲给他什么印象，我不得而知。大胆猜测一下，也许，他习惯了母亲的付出，觉得女人在家庭的角色中就该如此吧。所以，就算是把房子、车子都抵押了，他也不曾对妻子有多少愧疚感，甚至有可能觉得妻子这时候要退出，是无情无义，为什么妻子不能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做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任劳任怨、无悔付出的人呢？
当然，能让让表叔A这么有恃无恐的，除了得他爸爸亲传外，他的两位姐姐也功不可没——为了帮他保住这个“家”，姐姐姐父们出钱，帮他一笔笔地还债。帮他“规劝”弟妹，好好过日子，有姐姐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侄子和弟妹饿着。为了帮他减轻负担，父亲的“赡养”，姐姐们更是一力承担。
这位A表叔，啥时候能“醒悟”？不好说。也许有一天再赌一把，能把失去的全收回来，从此金盆洗手；也许姐姐一如既往地付出，帮他继续还债，直到姐父们受不了退出止损为止；也许。。。一切都是我的妄言，只希望表叔的孩子不要再延续这样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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