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因缘结识一位老乡,喝了一壶他家亲酿的米酒,甘甜醇香,却也倒的容易。不由想起来儿时的许多画面,乡愁上头。
其实在家乡,所谓的米酒其实就是醪糟,只不过在湖南湘西地区特制的米酒度数比普通醪糟高,好喝且易醉,所以我们喜欢将其称作为老米酒,制作的程序也较简单,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
印象中,小时候母亲每次做的时候,都要经过好几道工序,先将糯米煮熟后,放入坛子里,加一点酒曲,用棉被包裹严实,放在沙发上,保持温度,严严实实的放置几天让其发酵。
到了周末回家,就像那傍晚归巢的小鸟一样,迫不及待的踏进家门。一闻见那阵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便情不自禁地美美地喝上两大碗。酒一入口,开始觉得很甜,然而细品有点白酒的辣,那甜味与辣味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小时候。
那些小时候,记不起第一次接触酒具体是多久了。
只知道是那时,每当临近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会准备足老米酒,好使请人帮忙时,慰劳客人们的。
那时的我什么事都经不住好奇,都想亲自尝试下,加上平日里调皮胆大,于是等客人们酒足饭饱后,终于经不住那酒香的诱惑,便偷偷的打开了酒壶,一股浓浓的酒香便冲喷而出。
那一壶老米酒就像一块磁铁,而我像是一粒粒铁屑,被它深深地吸引着。喝了一口便又喝了第二口。因为年纪还小,不大一会儿工夫,人就感觉像是腾云驾雾般,脚似乎也失去了知觉,眼神看东西也变得模模糊糊。没喝几碗已经瘫倒在地了。幸好我的父亲并没有过多的责怪我,也算是逃过了一劫。
说起我的父亲,他喜欢酒,真是无酒不下饭。每天都要小酌一杯,有菜无菜照样痛饮。有时醉了,便闷闷地躺在床上,一声不响。到半夜时哇哇大吐,弄得母亲半夜起来收拾。第二天他就跟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照样干活。小的时候经常对他多有劝诫,但父亲固执,总是不听,虽然明白过量饮酒对身体有危害,但一想到父亲一生中除了酒也没有别的嗜好,只有喝酒他才认为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也停止了对他的劝诫,只是提醒他酌情减量。
人生如酒,酒如人生。许多年后终于理解了李白酒后俱怀欲兴壮思飞,懂得苏轼把酒问青天,更知杜荀鹤的一醉能消万古愁的心境,佩服李俊民愿君把酒休惆怅,四海由来皆兄弟的义气,也读懂了父亲酒后放松身心的舒坦。
喝酒但不好酒,如今最多半斤就醉,稍微高一点,就会醉的失忆,醉的一塌糊涂。
多年前,在部队二十出头,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喝酒一定要喝赢。性格豪爽,常常把湘西男儿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特性表现的淋漓尽致,耐不住劝,即使知道酒桌上陷阱重重,会醉,也会不加犹豫的栽进去,哪怕醉倒,头昏目眩,身不由己,手舞足蹈,甚至洋相百出,让人贻笑大方。
后来根据多年的醉酒经验,发现醉酒后的感觉并没有酒仙李白笔下写得那么唯美,那么的荡气回肠、大气磅礴。那种感觉只能说是特别痛苦、难受,然后各种赌咒发誓要戒酒,以后再也不喝了,可每次都以第一天失败而告终。
如果发过的誓言不遵守就会遭雷劈的话,我想足够被劈几百次了吧。
离开家乡的十多年,走过了许多地方,吃过许多的美食,喝多许多的美酒,依然最难忘的还是母亲做的那碗老米酒,醇香甘甜。
每次问母亲,为什么做出来的口感要比超市里买的好喝,是不是多加了一种调料,往往她都会说其实没有什么不同吧。
我想她真的是多加了一种调料“母爱的调料”,含着儿时的记忆,是时光对我们最好的应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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