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山
对你来说
可能是最平平无奇的一座山
对我来说
却是无可取代的青山。
故乡梅州，承载着我出生至六岁最纯真质朴的记忆。每日清晨推开纱窗，会看到不远处被奶白雾色笼罩的连绵青山在初升的太阳温柔的照射下慢慢变得清晰，夹杂着青草味道的微风涌面而来，让人不由得深深地想吸一口气。这时楼下枸杞叶瘦肉米粉的香气会串入鼻尖，煎鸡蛋滋滋滋的声音隐约飘入耳中，便看见刚刚散完步的外公披着日晖从桥边走来，然后外婆喊我们吃早餐的声音会适时响起。我和弟弟跑下楼梯，热闹的一天就是如此开启。
热气腾腾的枸杞瘦肉粉和藏在米汤下面澄黄的太阳蛋，是我对早餐和童年最早的记忆。
六岁离开故乡的那一天，快乐和懵懂。在大巴上和妈妈一起向窗外的外公外婆挥手告别的时候，丝毫也没有发现用力挥着手笑着的外婆已经湿润的眼角，拄着伞的外公抿着的嘴角那浓浓的不舍。一转头，看到抱着弟弟的妈妈在擦眼泪，小小的我忍不住抱了下妈妈，心中一种情绪蔓延开来，眼泪也不由得掉了下了下来。汽车启动，望着每天早晨熟悉的大山，从很远变得很近，又变得很远。长大之后，我才知道这种情绪叫不舍和心疼。
大巴一路向南，六个小时的距离，似乎并不是真正的远行，然而以往每天都能吃到外婆的米粉和能看到的青山，却与我渐行渐远。
长大之后，读书和工作的过程中，每每遇到同乡都会一瞬间因为那个同样熟悉的地名，一样的语言而快速拉近距离，然而随后我又会莫名紧张，自小离开家乡的我，对那里的一切并不了解。雁南飞，客天下，五指石、灵光寺，甚至梅江桥，我都没有去过。哪里的腌面好吃，哪个镇上的什么农产品出名，什么时候是沙田柚收成的季节，毫无经验的我也只能默默地听着记着。故乡，就如小时候每天清晨都能望见的那片朦胧的青山，熟悉又陌生。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故乡，每个人的故乡也许就是每个人第一次打量世界的那扇小小窗。儿时清晨起来的那片山，那微风，那米粉和煎蛋的香气以及和外公外婆弟弟说着话吃着饭的画面，至今仍我对对故乡最鲜活的记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