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学生簇拥着往教学楼走去，他们的喧哗被我制止：“别吵了，学生们在晚托，不要影响了他们。”
“现在还有学生在？他们没放学吗？”他们纷纷看向我，七嘴八舌地问。有几个人走快了几步，故意冲到教室前面张望，“真的哦，教室里还有学生。”
“别影响了他们哈！”我再一次提醒。
他们配合地放慢了脚步，降低了音量。
“老师，你的办公室在哪里呀？”
“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我答。
“原来的地方是哪里呀？要上楼吗？”
“忘记了？”
“完全不记得了。”
这些孩子，确切地计算，离开学校还没有满一年整，就忘记了我在办公室的位置！难怪作为小学老师的我，对让学生记得自己早就死心了。
一路上，他们像好奇宝宝一样，左看右看，好像第一次来到这间学校。
“老师，一年级的桌椅全部都是蓝色的呢！全部都换了呀？”
“是啊，你们升六年级的时候就换了，不记得啦？”
“不记得了。”
“你们当时还很羡慕，说什么时候才换你们的桌椅呢。”
“还有这事？”
谁说只有老年人健忘，我现在就陪伴着一帮健忘的孩子！
上到二楼的教师办公室，20多人尽量降低了音量进了去。还在办公室的老师们不多，位于我这边的13个老师座位，除了刚刚进来的我，就只有一个老师在。
“哦，还是在这儿！”终于记起来了。
他们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或者放到我桌子上：“老师，给你一包瓜子。”“老师，这个给你。”“这个给你。”
葆颖手里的胶袋挺大：“老师，这是我和我爸一起做的芋头糕，给你一份，给曾老师一份。”葆颖爸爸是糕点师，西式糕点，中式糕点也会做一些。
“老师，还有一个哈密瓜。15块钱买的，就在学校外面买的。不知道好不好吃，我不管的啦！”柏乔把装着哈密瓜的胶袋高高举起，排开了一众同学，传递到我手上。
我接过哈密瓜，从抽屉找出了水果刀：“谁去洗刀？”
他们嘻嘻哈哈地相互推诿，最后还是我点名，让明峰去。
“数人数，有多少个人，我按人头数切。”接过洗干净的水果刀，我问他们。
“老师，我们有24个人。”
我比划着，把哈密瓜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确保每人能有一块，最后，居然还剩下了几块，有几个人被我强迫接受了第二块。不知道好不好吃，我没有吃，看见他们丢在垃圾桶的厚厚的瓜皮，我猜测，要有好吃，绝不可能。
“老师，你现在教哪个班、能到你班上去看看吗？和你现在的学生训几句话。”看他们急切的样子，我还是很想知道他们要和我现在的学生说什么。
收拾完，我带着他们离开：“走，走。我们在这儿已经吵到老师们办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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