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香奈前往学生会的大厅，一路上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就她，就她，瞧她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大M可从没收过女的进学生会。
——八成是看上她了……
香奈没敢回头，机械地往前走。今天学生会大部分的人都在，她安静地在一旁站好。曦诺说。
——跳楼事件之后，家长跑到学校哭闹，让校方给个交代，校方让学生会给个交代。谁去调查一下，跳楼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话音刚落，屋里的人纷纷扭头走了，只剩香奈傻傻站在那。
——既然你想去，就拜托你好好调查了。
——唉？我？
香奈左右看看。
——你不是想加入学生会吗，就算是给的考验，明天这个时候来汇报调查结果。顺便去安慰一下那个学生的家长。
——好吧……
香奈心想，安慰一下家长倒是可以，让我调查他为什么跳楼……好难啊。
——没事情要汇报就散了吧。
大M说。
大家刚走出去，大M扶额。
——赌场那边又做得这么过分……
余光里瞥见香奈。
——你等等。
香奈停住脚步，一脸迷茫，看见M正一步步走向她，脸上并不高兴。
——我听闻，外面正传得沸沸扬扬，说你进学生会，是靠的我这层关系。
他步步逼近，忽然一手捏住香奈的下巴，另一只手把她推在墙上。香奈的呼吸都停止了，睁大眼睛望着他。
——说，你在背后，搞了什么鬼？
他一字一句说的冰冷，手指上的力气捏得她的下巴生疼，距离近到他的呼吸正扑在自己的面颊上。香奈闭紧双眼，向后挣脱，背后却是坚实的墙壁，用力推着他。
——我，我什么也没做……
——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别装了，露出你的本性来，也许我们能好好谈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香奈使出全身力气一推，从他手臂的空隙间逃脱了，一路跑到教学楼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望着暮色苍茫，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让我调查，我哪知道怎么调查啊……会长……他是不是讨厌我了，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她满肚子委屈，但是想起曦诺说，明天就要汇报情况，又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就抹了抹眼泪，朝“图书馆”走去。
听说，那位跳楼的同学以前是个赌徒，常去地下赌场，她来到前台。
——请问……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谁，我想询问些事情……
她用蚊子大的声音说。
前台小姐摆着职业的笑容。
——我们的负责人，是不会见你的哦。
——那个……我是学生会的，是学生会想要调查事情。
——哦呀，是学生会的啊。跟我来吧。
前台小姐把她领到斩爷的桌前。斩爷依然坐在万元桌庄家的位置上，带着深黑色的墨镜。
——斩爷，她说自己是学生会的，想找你了解些事情。
——让她等着。
斩爷头也没回，继续打着手里的牌，她站在旁边脚都酸了，看见斩爷这局打完，又开了新的一局。她忍不住壮着胆说。
——那个……我是学生会的，想找你……
——没说让你等着吗！
香奈后半句话被吓得咽了回去。
正巧尊尊从旁边路过。
——呦，斩爷，玩牌不喊我？人家姑娘在一边站半天了，有什么事，听她说说？
斩爷不耐烦地站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说完滚！
香奈连忙说。
——我，想知道前几天跳楼的同学，是不是常来赌场？……
——来赌场的多了。
——有人说，他是……赌场的“狗”，我想调查他自杀的原因……
斩爷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那个人和赌场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听明白了没有？
他又说。
——还有，以后不要来赌场找事，记住了吗？
香奈连连点头。
——记住了滚！
香奈一溜烟地跑了。
在食堂吃饭时，她闷闷不乐地埋着头。凡凡忽然走过来，一拍她面前的桌子。
——嘿！这不是香大美女吗，什么事，愁眉苦脸的？
凡凡身边还跟着个朋友，是个又黑又胖的丑女人。两人在对面坐下，她介绍说。
——这是小倩，我新认识的朋友，让我在学校里罩着她！对了，她和尊尊以前是一个班的？你听说过尊尊吗？最近新人里名声最响的那个，听说在赌场里赢了斩爷一千万呢！
香奈摇摇头。她并不像凡凡一样，对学校里的新闻一概不知。
——说吧，什么事发愁？
——最近的跳楼事件，学生会派我调查……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香奈还没说完，凡凡突然打断她，兴致勃勃地讲起自己的事。
——我男朋友，最近到毒阎王手下办事了！毒品这行，可暴利了，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小倩问她。
——你总说你的男朋友，他叫什么名字啊，长什么样子，我都还没见过呢。
——对啊，我也想见见。
香奈说。
——他太忙了，等有机会的，让你们见见。
说着得意起来。
——给我介绍男朋友的事，什么时候办啊？介绍费可都给你了。
倩倩说。
——着什么急啊，老娘手底下的男人，可是一抓一大把！这星期六，就给你介绍！
——呀，差点忘了！香奈你刚才说什么事来的？
——哦，香奈接着说，跳楼的事，我去赌场问过，被赶了出来，明天就要汇报结果了，可是，还什么都没查出来……
——你丫是傻吧，你到赌场去问了？
香奈怔怔的，看凡凡一脸嫌她不争气的样子。
——香奈啊香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赌场那可是豪门的地盘，也就是大M自己的地盘。你是要查到M头上吗？
香奈心头一惊。
——所谓的“狗”，是祖爷训练出来的，祖爷有一支“军犬大队”，专门咬人。要不然，欠赌场高利贷的人那么多，怎么处置啊？就让他们做“奴隶”，扣下每个月的生活费。好一点的奴隶，卖给“饲主”，伺候饮食起居，笨一点的，就要做苦力。呐，到了晚上，你就能看见狗主人们牵着狗，来食堂里“喂食”了……
——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事你就不要再查了！没看学生会其他的人都不管，就单单派了你这个新人去嘛。你要是真查到会长头上，饭碗就别想要了！
香奈心想，不然饭碗也怕是保不住了，今天和M的事……她没敢和凡凡说，实在太难以启齿了。
这时凡凡狠狠地戳了一下香奈的头，她才清醒过来。
——你听见没有啊！明天汇报，就说什么也没查到。千万别提赌场！
——那会长，不会生气吗？
——你真查到了什么，会长才生气呢！
香奈怔怔地点了点头，心中感激凡凡事先提醒。
第二天放学后，她照例前往学生会大厅，向M汇报“跳楼事件”的调查情况。
大M一边整理明天间操时讲话的材料，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调查得怎么样了？
香奈摇摇头，一颗心悬着。
——对不起会长，什么也没查出。
大M抬起眼睛。
——什么也没查出？
——嗯，没查出。
——哦？也没查到和哪里有关联，我听说，你昨天可是走了好几个地方……
面对他的眼睛，香奈紧张极了，额头上冒了汗。她斩钉截铁地说。
——没查出。
大M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她，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口，点起一根烟，招呼一旁的曦诺说。
——家长走了吗？
——赖在学校哭闹好几天了，几次三番去安慰了，就是不走，非要讨个说法。
——无非是为了钱。校方既然不肯出，你带些钱过去，把她给打发了。
——好的会长。
不一会功夫，曦诺回来了。
——会长，果真像你说的，那个家长看见钱就不哭了，我派人送她上火车了。
——好。今天你们也辛苦了，回去吧。
——您也辛苦了，我们先走了。
走时，曦诺对香奈眨眨眼。
——没想到你傻不拉几的，还真能留下。
我，傻不拉几的？……香奈哭笑不得。
此时只剩下香奈和大M了，香奈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蹑手蹑脚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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