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

  80后的我作为一个农民工的后代也许就注定了一生的漂泊……

  妈妈在她三岁时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据妈妈说，外婆那时候生病了，很严重，卧床不起，外公丢下外婆一人在家任其自生自灭，而外公自己就到自己上班的供销社不回家。数天过后才回来为外婆操办丧事，不久，外公就又取了现在的外婆。妈妈的童年就是在繁重的劳动和无数次毫无理由的打骂中度过的。当然上学也就成了奢望。为了尽快逃离外公的那个家，妈妈病急乱投医似的在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嫁给了父亲。父亲是一个老实木讷的人，家里的一切都需要妈妈操持。

  那时候我们家里非常穷，妈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吵架时别人常骂我们家买盐一次也只能买二两……

  再后来就有了姐姐和我。从小我们姐弟感情就非常好。那时姐姐刚上初中，家里实在没钱，一个星期只能给姐姐六角钱的生活费。甚至有时候6角钱都拿不出来！

世代赖以生存的土地

  让我记忆犹新的是虽然一个星期只有6角钱的生活费，但偶尔姐姐也会省下1角2角钱到周末给年幼的我买支辣串。那辣串的滋味现在回想起来也还能让我直流口水。可想而知，有多少次姐姐的午餐只是打了一份饭，就着家里带的咸菜下肚。又有多少次只能饿着肚子去上课……

  那时候姐姐学习成绩非常好，在那么艰难的日子里，姐姐还是坚持要去读书，妈妈实在没办法，含泪当着姐姐的面把姐姐的课本全部扔出家门，记得当时4岁的我还默默地去帮姐姐把书捡回来。

  最后还是因为交不起学费，姐姐辍学了。父母留下4岁的我和13岁的姐姐在家，随着第一批外出打工者南下寻找活路了……

  也许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和姐姐在家相依为命的日子在年幼的我眼里依然快乐无比，我们成了野孩子，流水潺潺的小溪边，荒草丛生的野地里，到处都是我们的游乐场。

野地里的蚕豆花

  妈妈终究放心不下我们姐弟，一年后，一字不识妈妈只身从数千里之外回来带着我们一起开启了我们的漂泊之旅，从此，我们再无家乡。

  没受过教育的妈妈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但充满母性光辉的女人，她常挂在嘴边的：就算要饭，也要全家人在一起一人一口！

  从此我就开启了我的借读生生涯。

妈妈把我们领到了她的打工地～一个位于福州郊区的小农场。九几年的时候，在那个偏僻的地方还很少有外来的打工者。我也在冠州小学上起了幼儿园。姐姐则去给人家当起了小保姆。

  从农场到学校我要经过大约2公里荒无人烟的江堤，然后再经过1公里的幽静茂密的柑橘园。对于当时5岁的我来说这漫长的上学路就像《海尔兄弟历险记》一样。在这完全陌生的地方。不会说普通话的我下课也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坐位上玩耍……

  小孩子总是很容易被同化的，很快，我也能和小伙伴们一起愉快地玩耍了，但没过多久，父母又换打工地了，而我中途又不能转学，只是上学的路途更加遥远了，要经过另一片更大的柑橘园和更远的无人江堤！放学回到住处，总是天黑了。我总觉得，上学放学的路上有无尽的妖魔鬼怪在暗处盯着我……

  这个学期结束，我不出意外地转学了，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又只能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这样在不停地转学中，我的小学生涯也快结束了，小升初，无奈我只能回乡。那个年代外地人很难和当地人共享教育资源。

  此时的我已习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没人陪我玩耍，书本就成了我最好的玩伴。所以我学习成绩还是很好的。

  回乡的我住在了现在的外婆家，父母每月按时寄钱。但从小知到妈妈对外婆的隔阂的我，也和外婆不亲，所以我也变得叛逆。

  此时的家乡也不再是我所熟悉的样子，儿时的玩伴也早已形同陌路。

曾经的老屋

  时光如梭，很快我也初中毕业，因为父母并没有一技之长，所以打工并没有改变家庭的拮据，因为工资永远跟不上物价的上涨。面对还是一贫如洗的家，我别无选择地步入了父母的后尘成了一个农民工。

  个中辛酸，冷暖自知。

少小离家再无家，无处为家，处处家。处处为家，却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