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著名学者郑板桥曾创作过一首名诗——《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生活是我们的载体,既不会迁就谁,也不会偏向谁,我们热爱生活,生活就会对我们好,就会赐予我们快乐。同样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免不了会遇到坎坷、挫折,遇到困境不可怕,笑对生活,终会迎来海阔天空。当黑夜散去,阳光普照,慢慢发现我们能战胜一切苦难正是永葆一颗坚韧之心。坚韧如同磨砺的钻石,不畏艰难困苦,在压力之下更加熠熠生辉。在漫长的人生旅程中,坚韧是我们永不耗尽的燃料,燃烧着梦想的火焰。
为期七天六晚的雨崩村徒步之旅,伴随着第三天进入上雨崩村,进而正式宣告神秘而奇幻的徒步征途全面启航。也许是徒步进村令自身产生了些许隐忧,也许是高原变幻莫测的天气令自身产生了些许恐惧,也许是神秘村落的生活令自身产生了些许好奇。当第一天徒步任务顺利完成后,内心中竟缺少对胜利的兴奋、激动与渴望,更多是一种无奈、疲惫与彷徨。加上进入雨崩村后第一晚的睡眠质量近乎跟前几天一样的辗转反侧,内心恐惧、体力疲惫、睡觉不佳等多重因素,让我对第二天的徒步行程,少了几分期待,多了几许恐慌。
2月20日清晨,辗转反侧许久的我,刚刚鼓起勇气打开入住上雨崩村客栈的窗棂,便被眼前的盛景惊叹不已。天空中星星点灯飘落着雪花,一片片洁白的雪花从天而降,宛若空中精灵一般,美丽而温柔,远方的梅里雪山在鱼肚白微弱亮光与雪花的加持下,显得分外雄伟璀璨。冬日的清晨,一碗热气腾腾的牦牛肉米线,既驱走一身寒气,又帮助快速融入当地生活,可谓一举多得。早餐结束,整理行囊,鉴于前一天负重造成体力透支,第二天徒步我选择背负领队发放的印有游侠客标识的小背包,里面只是简单放了一些徒步所需的必备品,如水、路餐、冰爪、充电宝等。早上八点半,行囊整理完毕,穿戴雪套,手持登山杖,在领队带领下,我们一行人浩浩汤汤从上雨崩村客栈出发了。
被称为“地球上最后一片世外桃源”的雨崩村,其徒步路线更是我国境内的一条史诗级徒步路线。作为众人心中的圣地,即便天气寒冷,天降雨雪,依然无法阻挡人们对圣地的朝拜敬仰之情。当我们出发时,来自不同地方的伙伴,相约出发,或结伴同行,或独自一人,只为了用脚步去丈量心中的圣地。或许上苍深感大家徒步的艰辛,当领队带领我们一行人仅仅走到距离客栈几百米远的白塔时,突然雪停了,天空逐渐放晴,阳光也逐渐显露真容。白塔稍作停留,领队带领大家做了三件重要事情。第一件,带领我们做热身运动,让寒冷的身体快速燥热起来;第二件,鉴于徒步线路的困难,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争抢,做好自己,另外重点查看徒步装备是否配带齐全;第三件,正式开启徒步前,领队带领大家拍了一张合影,给下最美好的纪念,宛若出征的将士一样,期待共同凯旋而归。
一切准备完毕,我们一行人沿着林间草地形式呈现出的亚高山草甸,向着远方的雪山阔步前行。草甸周围一株株笔直坚挺且略带泛黄的沙棘,在草甸两侧深挖伫立。众所周知,沙棘是著名的药食同源植物,沙棘果实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犹如一颗颗繁星点缀在荒漠无人之境。正所谓,沙棘黄中藏果实,寒风傲立雪中娇。第二天徒步刚出发便有幸见证沙棘林的美丽与力量,不经意的线路欣赏,猜想是让大家领略沙棘林茁壮成长背后顽强的生命力和坚韧精神。这也正式徒步之旅顺利完成的最关键因素。沿途出现藏传佛教的建筑,宛若一位穿越时空静卧于此的老人,安静看着我们一行人,见证时代的发展变迁。沿着草甸向上徒步,不经意间看到成群结队的羊群、骡群、牦牛群在草甸之上静谧的放养、吃草,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生怕打扰了这些高原生灵的惬意,默默从它们身旁转身离开。看着这群圣洁生灵惬意悠闲的动作,回望上雨崩村,重看村内那些沿山而建的房屋,一派“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盛况景象。
顺着草甸步行上坡仅几百米,便进入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里,重重的树影、虬结的藤蔓、厚厚的苔藓,给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感觉,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世界之中。漫步其中仿佛可以听到大自然的呼唤与细语,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奇迹与美好。徒步穿过翠绿的林间小道,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泥土上,苔藓与树枝的交汇令在雪后初晴的天气中散发出诱人的沁香,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中。身处原始森林,人们可以暂时忘却城市的喧嚣与繁华,沉浸其中,享受自己与自然的心灵对话。漫步原始森林,可以让我们回归自然,找寻那份宁静与纯粹,让心灵得以舒展与惬意。
漫步森林,享受自然的美好,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森林中泥泞不堪的林间小道、重重的树影、虬结的藤蔓、厚厚的苔藓慢慢被披上一件白色的外衣。随着海拔的升高,森林中的雪也越来越厚,出于安全考虑,我只能暂坐于一棵枯木之上,穿戴冰爪,短暂享受森林中雪的曼妙。雪的飘逸,雪的浪漫,雪的宁静,让人沉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身处原始森林的雪地徒步,加上高海拔地区的持续陡坡爬升,即便毫无负重压力,依然会感到困难百倍。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步履维艰,但为了圣地徒步的最终目标,只能更加专注脚下,做好自己,享受自然带来的神奇。慢慢发现,在雪地上徒步,聆听脚下雪跳动的音符,感受大自然的寂静和清新。置身于雪地营造的仙境之中,洁白的雪花、清新的空气、远离尘嚣的宁静,仿佛让我们进入了一个神话般的世界。高海拔雪地的爬升对体力消耗很大,为了让大家心情放松,专注脚下,领队给大家讲述起周边山峰的传奇。
位于云南省与西藏自治区边界的卡瓦格博峰,海拔高达6740米,属于横断山脉中断的一座山峰,是梅里雪山的主峰,意为“河谷地带险峻雄伟的白雪山峰”。作为云南省最高的山峰,如同一座高耸的金字塔,被誉为全球最美丽的雪山之一,更被人们视为充满文化和信仰的神山。相传卡瓦格博原是一位九头十八臂的煞神,后来被莲花生大师教化,皈依佛门并守居士戒。后来他成为千佛之子领乃制敌宝珠雄师大王格萨尔麾下的一位神将,从此卡瓦格博身骑白马,手持长剑,威武不凡,统领边地,保佑着雪域地区人们的安全。
专注脚下,聆听着领队细致的讲解,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当年卡瓦格博带领人们跳锅庄舞场的地方——梅朵崩顶。所谓“锅庄舞”是“卓舞”的俗称,藏语之意为“圆圈歌舞”,与热巴、弦子被称作藏族三大民间舞蹈,表演形式为边唱边舞,无乐器伴奏。梅朵崩顶作为沿途难得的平地被密实的竹林环绕,尽管厚厚的白雪把平地覆盖的难解难分,但参天的冷杉树笔直地立在坡上,耸入云间,依然给人们一种仿佛进入绿野仙踪的迷境。顺着梅朵崩顶继续向上攀爬,不多时抵达海拔3623米的笑农垭口,一片满披美丽森林的山坡。继续向前徒步,需要先翻越笑农垭口,受制于暴雪的影响,短暂的下坡让林间道路变得其滑无比。八字腿,身体前倾,登山杖、冰爪相互配合固定,这是我面对雪路下坡的应变之策。然而一侧山体,一侧悬崖,加上湿滑的路面仿佛惯例的身体前倾已经很难结束问题。于是我坐在雪坡中,手拿登山杖,仿佛孩童一般,从笔直的雪山高坡一滑而下,既刺激又安全。
滑到下面,站起身简单几步路后,即来到一个观景平台。站在观景平台,发现无数冷杉林融入云间,冷杉林中的相互道路平坦、宽敞,给人一种豁达自然的空灵之感,正对面是梅里雪山十三峰之一的扎堆吾学雪山,海拔6365米,相传为梅里雪山主峰卡瓦格博在东北面的守护神,故又名“将军峰”。此刻天气略带阴霾,雪渐渐暂停对世人的烦扰,阳光穿越层层墨云,整个雪峰尤如被点燃般夺目耀眼,冷杉林更是在雪峰与阳光的佐证下,熠熠生辉。站在观景台,顺着领队指引的方向,一眼望去,既看到了稍后线路的方向征程,仿佛也看到了曾经茶马古道的繁荣沧桑。兴奋愉悦溢于言表,宛若一场爱恨的分别,宛若一个时代的见证,宛若一场世间的轮回。站在观景台,于伟岸的雪山来说,无非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站在顶峰,望着浩淼起伏的冷杉林,除了叹服自己雪天林间徒步的壮举,难免暗暗发出“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慨叹。
离开观景台,顺着雪坡继续下行,目标走到冷杉林下面的雪地中。然后下行的坡路陡峭无比,一侧悬崖,一侧山体,狭窄、湿滑的路面,令刚才滑梯的下行方式完全不适用。于是旁边有个伙伴提醒我,侧身下行,让下行身体靠近有遮挡物的一侧,找准冰爪、登山杖支点后,再徒步下行。于是我按照这种方法,战战兢兢步行十余分钟,终于来到山谷,观景台看到的冷杉林间的那片林间小道。此刻林间小道的积雪,最深处已经齐腰深,我们沿着众人踏出来的雪地小道,缓慢而坚定地行走。雪中漫步,沐浴阳光,感受大自然的恩赐,享受内心的宁静。步行几分钟后,远方一座木桥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力。漫步雪中,抬头仰望木桥,周围的冷杉林与阳光的融合下,木桥仿佛架起了过去与未来连接的中枢站。但见大家在木桥之上,时而快速通行,时而缓慢踱步,时而驻足凝望,时而动作跳跃,时而欢欣鼓舞,时而屏气凝神,一派祥和欢快的景象。雪中漫步,如梦幻般的美景,让人陶醉其中,流连忘返。
通过木桥,步行仅数百米远,看见一条经雪山顺流而下的蜿蜒流淌河流——笑隆曲河。受制于寒冷冬日的影响,河流流淌并不宽敞。顺着河流继续向前步行,数十分钟终于抵达笑农牧场,这里也是第二天前往冰湖徒步线路的唯一一个补给站。笑,即藏语千万之意;农,藏语是里面的意思。笑农牧场是雨崩村的夏季牧场,相传这里曾是卡瓦博格的练兵场,无数神兵神将在这里训练后保卫雪域地区人们的安宁。位于一处山间较大平地的笑农牧场,是1990和1996年中日联合登山队两次攀登梅里雪山的登山大本营,当年的这次尝试最后以付出17位勇士的生命告终,成为世界登山史上的第二大惨案。也正因此,2000年后卡瓦格博主峰作为藏传佛教的朝觐圣地被禁止攀登。巧合的是,结束雨崩村徒步返回丽江古城后,竟然无意之中看到一本介绍17位勇士的书——《梅里雪山寻找十七位友人》,心中无不敬仰佩服。
笑农牧场视野极其开拓,冬日的牧场虽不像春之盎然,夏之繁盛,秋之丰硕,然冬之静美,依然给人们带来一种别样的鲜美寂静。驻足笑农牧场,凝视对面的雪山与冷杉林,宛若置身于一幅水墨丹青的山水画,行走其中的人们,用自己的脚步去描绘山水画的璀璨卷轴。简单休整后,从笑农牧场出发,向第二天徒步终点的最后公里阔步行进。
距离最后登顶尽快只有1.5公里,但却是全程最艰辛的一段。持续上坡,加上湿滑路面,让每步都步履维艰。其实雪天走路如同战斗,每一步都需要克服雪地的阻力,仿佛在逆风前行。翻过一座山,又越过一座梁,眼前一座独木桥引入眼前。想必独木桥下面曾是一汪碧蓝的湖水,只是现如今早已被厚重的白雪深深遮挡,完全没有了往日清澈的容颜。站在独木桥,审视对面雄伟的雪山,慨自己之渺小,叹沧海之无形。走过独木桥,沿着雪地继续前行,不多时,来到一座雪山脚下,接下来长达数百米的攀登,也成为抵达冰湖前最大的障碍。这段长坡因其坡度大、难度高且周围毫无遮挡,被人们偕趣称为“绝望坡”。近乎40度的攀爬角度,甚至需要手脚并用的攀爬,对于最后登顶无疑简直是一项不小的挑战。难度高,坡度大,海拔高,尽快最后只有几百米,然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登上海拔3864米的峰顶,见到冰湖的伟岸。冰湖在巍峨雄壮的将军峰脚下,藏语里称为“乃钦拉措”,意为卡瓦格博神的生命之湖。冰川融水汇入湖泊,流入山下,是村子的主要水源。据说湖水的颜色随着季节、天气而变化,时而乳白,时而冰蓝。然而受制于天气原因,登顶后并没有看到一汪碧蓝宽广的湖水,看到的只有将军峰脚下一片片硕大的冰雪,湖水早已被淹没于冰雪之下。虽有不完美,却依然见证了难得冰湖冬日盛景,留下一种遗憾的神秘感。
第二天的徒步行程并不是以登顶为结束,而是需要登顶后再次返回上雨崩村。见证冰湖难得冬日奇观后,开始步行下坡,继续徒步行程。相比上坡,下坡相对轻松一点,有些路段甚至可以如孩童般轻松滑行,如经历的“绝望坡”,上去用时近一个小时,滑行下山用时却仅有几分钟而已。一路下坡,不知不觉,再次来到了笑农牧场,再次得以领略大自然创造的水墨山水画。接下来继续下坡,笑农牧场到笑农垭口路段,鉴于刚才这里惊险的下坡,现在是刺激的上坡。坡度大,路面滑,近乎手脚并用的攀爬上了最后几个陡坡,终于来到笑农垭口。
重回笑农垭口,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并且越往下走,雪越来越大。只能加速脚步,快速通行,同时深记专注脚下,享受自己的信条,一切安全为先。出乎人的意料,越往下走,雪竟然越下越大。重回原始森林,雪虽减弱,但依然分不清是雨还是雪。最终耗时近三个小时,终于重回上雨崩村门口。临近村口,数只骡子、牦牛静卧于道路中央,我们这些外来人,生怕打扰了这群世间生灵难得静谧的悠闲时光。冒着雪,从它们背后,静静的穿过。终于回到上雨崩村,平安抵达入住的上雨崩村客栈。
第二天徒步,总用时近八个小时,徒步14.64公里。“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第二天徒步成功克服了第一天徒步时自我内心的困顿,看似困难的里程,终在自我的坚韧之心的督促下,在领队、同伴的鼓励下,成功挑战成功。坚韧如同一把利剑,助我们在困境中斩断束缚,展现无比的勇气。坚韧是一条路,通向成功的大门。即使前路艰辛,只要我们不放弃,最终必将达到目标。
第四天行程,即第二天徒步圆满结束。第三天徒步已悄然开始,对于未来的天气尽管存有诸多未知数,但依然不会影响我们矢志不渝的探索、追寻。
为了自我的徒步目标,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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