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竹内多鹤因为战争从小便失去了亲人,在无数日本村民从中国迁徙的过程中,她被张家买去作为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从此张俭一家便开始了不同寻常的三人婚姻生活。
严歌苓笔下的女性都拥有一种在不幸之中依然坚强活下去的韧劲。包括所有的角色都怀有一种对生命对生存的渴望与尊敬。
“她不是要跟这男人讨到喜爱,她讨的是生存。”这是描写多鹤在山坡上痛苦分娩大孩二孩时脑子里的念头。
尽管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流落异国他乡,为张家做牛做马以及生孩子的工具,还经常受张俭妻子朱小环的冷嘲热讽,甚至有一次,张俭迫于生活的压力、街坊领居的眼光以及作为中国人的尊严还有种种原因,在带着多鹤和三个孩子出门游玩之时趁机将平日里深藏于屋中的多鹤丢弃,在之后被张俭丢弃的二十几天里,多鹤藏在运装西瓜的货车里、拉木头的车上、冒险扒过一辆一辆的火车,进过医院,最后又不得不沿着火车轨道徒步走回去,回到那个让她又爱又恨,有牵挂又有委屈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她的三个孩子,嫡亲的骨肉。她知道,嗷嗷待哺的孩子不能没有她。
或许,她大可以在被丢弃的时候自行了断,但执念使然,她依旧好好地利用了生命的韧性来追求她决不允许自己放弃的东西。
但在那个年代,贫穷的日子,绝望的社会处境,闲言闲语,多鹤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当张俭因为被认为杀死了喜欢多鹤的小石而被宣布判为死缓,两个儿子又反目成仇致使家不像家时,多鹤在内心的绝望中一个人坐在防空洞的池塘旁,犹豫着是否就这样一走了之去见她早已牺牲的日本代浪村同胞们。
然而,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为着最后一丝能够救张俭的希望而去见小彭想要获得转机。然而面对小彭的追求与进攻,她仍是那么死心塌地的认准了张俭一个男人,尽管这个男人曾经想要抛弃她鄙夷她,但后来他不也重新认识了自己并疼爱宠爱自己吗,并且那是自己三个孩子的父亲啊。后来的她,破罐子破摔,像小环一样过一日混一日地与楼下的阿飞们仰脸大笑。她庆幸自己当初挺了下来。
在那个年代里,人人只求自保。友情、亲情的分量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大孩张铁在受到外人的猜疑和闲话,感到十分羞愧与愤怒,对小姨多鹤冷嘲热讽,声称不碰日本人的东西,恨不得将身上的体毛刮得一根不剩,因为这是日本人的生理特征,而邻居们都嘲笑他是日本崽子。当后来多鹤被一个田中角荣身边的,也曾经被多鹤相救的护士请求回国以报答恩情时,他却又改变恶劣态度,亲切虚伪地称多鹤为母亲并不知羞耻地想要跟着多鹤移民到日本;在张俭家吃吃喝喝受到小坏照顾好几年的小彭在面对利益与自身安危时,依然只选择了自保,甚至以故意杀人罪而揭发张俭。
唯独小环和多鹤,依然保留心中那一份执着的情感,甚至不顾自己的清白,想要在重重阻力中,保护和拯救自己的家人。
小环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张俭是她的挚爱。虽然她不是一个多么贤良淑德体贴温顺的妻子,总有说不完的抱怨话,对亲的人打骂是她每天毫不疲于进行的方式。但若不是她,或许这个家早已散,她能够忍受闲言碎语委屈自己,与多鹤共侍一夫,能够凭借自己的人缘受到及时的照顾并在后来借此得到探望监狱里的张俭,能够凭借自己的聪明机灵获得食物以维持家庭。
情商高,心地善,敢爱敢恨。正好弥补了张俭这个闷葫芦直性子。严歌苓将这个人物刻画得如此真实感人,虽然多鹤是整个故事的主题,但小环绝对是故事发展必不可少的助推剂,也是我个人认为刻画得最为成功的有血有肉的形象。
尽管故事结尾有些不尽如人意,相比酣畅淋漓的高潮相形见绌。但严歌苓笔下的女性形象总让人着迷总让人惊叹从没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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