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

作者: 乌衣巷歪理 | 来源:发表于2018-07-06 09:40 被阅读0次

    “阿风,又是一年了”。我对着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说。

    木匣子如同死物一般再无反应,于是我又一个人絮絮叨叨讲了好久,四周很安静,兀地,响起刺耳的车鸣声。我停住。四下寂静无声,恍如隔世。

    我是一只狐妖,通身雪白,生于汉朝,彼时已经两千余岁了,虽不是周前的上古神兽,却也是通灵的小兽。业精于勤荒于嬉。近几百年来我是越来越懒了,当然不可一昧怪我,人类的“术”太好用了,说句不自量力的话,好歹我是算是看着人的繁衍生息,直至今日我真是感叹上天选中的这种极具灵性的动物的脑子太好使了。手机,电脑,高铁,飞机……太像“术”了,便宜的货不捡现成的,而费劲修炼出不可吗。一开始我做惯人了,也沾染上世俗烟火气,长了懒筋,就连变成真身,四角着地也不习惯了。

    宋时,崆岭,彼时,扶风还是一株小藤蔓,依附于一株上古神树而生。我也不过是有几分灵性的小狐狸。扶风经常用它那柔软的叶子梳理我通身雪白的皮毛。往往再有几分得意地说道,这块钟灵毓秀的宝地,竟就孕育出我们这俩个活物。惯说完这句话后,山林间就会回荡着扶风的淫笑。我白了它一眼,支起耳朵一溜烟儿钻到丛里,不再理会它。我与阿风相伴而生而成,久到不知何时生命中有了它。

    五百年前,我一直以为阿风是株女体,可那场天火劫后余生后,阿风竟又生出了男体。阿风也不知这其中缘由,一开始便常常向我哭诉,有时是清丽婉转的女声,有时是略微粗些的男声,有时上一句是女声,下一句便是男声。我被它搞烦了,又知晓它心中苦闷。它只有依靠我,而我,只有它。大概吧,上天的选择,就像阿风说的那样,这么大的崆岭只孕育出我们两个活物,化成人像真身是还能多一个选择呢。我每每在它伤感时这般安慰它。我逗逗阿风的叶子,它竟红了脸,转身不理会我。它“嗯”了一声。我听得明明白白,那是一声变声期的男音。

    许是少女春心萌动,几千年未踏足外面的我,开始频频往外面跑。那是人的世界。化为宋时少女的模样,又觉得极为不便之后,化成男子模样,逛逛花楼,看看戏文,喝喝小酒,真是快哉。人的生活不过如此。每每当我幻化成女子模样时,阿风的男体便有了用处。

    “怎么样,怎么样”我兴奋地走了几步。

    “哪里是这样的,狐媚样子”扶风粗着声音不平道。

    我知晓她在不平些什么。

    “我本就是狐狸 ”我只好小声嘀咕道。

    随后便一头扎进从中,身后传来阿风焦急地声音。“仔细那些江湖道士……”跑太快了,后面的话还未到耳边,便隐在了延绵绿意中。

    可我早已被人间烟火气迷了眼,一头扎进去,便再也出不来。我是知晓《吕氏春秋》与《吴越春晓》的那几篇描述狐狸的,可我忘了兽便是兽,不容于世,也不容于人。

    还真是被扶风这小王八羔子说中了,它每回这么说都会被我嗤之以鼻。正逢街上有妇人吵架,我便上街凑个热闹,敛了周身的妖气。好巧不巧,与一袍黑胡子老道一对视,我心里一咯噔,心想完了,无论如何再小心还是被认出来,我忙抽身离去。

    “妖物,哪里逃”那道长拿着拂尘,堵住我去路。

    我羞恼,那道长道行不浅,却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怕惹是生非,头次遭遇此情状,便想着一逃了之。

    “我乃善类,道长为何不容我于世”我躲避其毒辣手段。

    “妖即是妖,不容于道”道长正色道,一掌劈中我右脚。

    我一想只想摆脱这境地,右脚负伤,有血腥味儿,妖气也被这血浸染,也愈浓烈,再无需忍让。我只得出手,掌风正打向道士的心脉,那道士应声倒下,当下便晕了过去。

    “扶风,我不再做人了,一点都不好玩”我化为本身,默默舔着挂了彩的右蹄子。

    “小狐狸,我早说过了外面的人个个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扶风用柔软的蔓条抚摸我的毛发,然后露出一副满足的样子,“只有我对你好啊”。

    在负伤了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跑出去。脚上的伤其实不碍的,我是一只情商很低的小狐狸。可即便如此,外面花花世界太精彩,像花楼里的舞姬对我媚眼如斯。不管是哪种妖,与生俱来对人有一种向往,或是小心翼翼地藏于世,或是爱极了转为恨害人,不管是哪一种,害怕受伤的都是妖。人这东西,生老病死,还要受几世轮回之苦,为何向往之。

    “山脚下有间雅舍”我装作如无其事地对阿风说。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是做人做上瘾了”阿风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

    我只讪讪地笑,扶风闭上眼潜心修炼。我尤记得我初次化为女子模样时,阿风的神情,惊讶,懊恼,喜悦,忿闷,嫉妒,全部揉碎了,掺进了它的眼睛。那是我早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顾不上它,阿风是依附于别人而生,想来是上天的定数,要它苦苦修炼方能化为人形。“山下搬来一个书生,长得明眸皓齿。”我每每窥探完山下的动静,例行公事般地与阿风诉说。其实我也只不过远远地看上几眼,并不敢上前。

    “小狐狸你想去便去吧。”扶风这几日修炼不成,火气极大,它是料定对我发脾气我便全盘接受不会生气吧。它料定我只有它吗。

    我发了脾气,一溜烟儿往山下跑。

    我偷偷溜进那家我垂涎已久的小小的雅舍,里面竟然整排整排放置这书。不过都是些《十三经注》之类的晦涩难懂的书,整齐的书被我翻了个乱七八糟,到底还是翻到了几本有意思的,便收入囊下。我正准备跑了呢,兀地被人抱起,我一通挣扎,一双手,骨节分明,对上眼,他挑着好看的眉眼瞧着我。怎么形容这一刻呢在我漫长的妖生中,哪怕后来生了很多变数,回想起这一幕,我还是嘴角上扬。真好。我从那乌漆漆的眸里失了魂,丢了魄,一头扎进这汪温情。

    “这地方真是宝地,连你也成了精嘛”珠圆玉润,咬字清楚。

    活了有些年头的妖怪红了脸,待他放下我,逃之夭夭。

    那男子爽朗的笑声好像还萦绕在耳旁,没有被旁的绿意消散,他愿意来亲近我呢。

    我和阿风从未真正争吵过,只有那次,唯有那次。直至现在,我很后悔。可是世上没有后悔的。很多事情我以为自己看得很明白,精明的女人装傻便是装傻,明明知道阿风是爱我的,我不留余地地撕碎了她的心。可我也明明爱她的呢,我最后也受了这苦果不是吗。何为情呢。

    我刚翻出那几本书用做消遣的,便一把被阿风夺了去。

    “你看得什么书,也去学那些人的恶习来作践自己吗”扶风愠怒,柔软的蔓条一弯,便将那书扔出好远。绕是如此,我还是看到了那书上印的图画,诡异的画风,姿势是怪得很。我突然意会过来,羞恼,那样正经的人也有不正经的书。

    “我问你话,你是不是跑下去了”见我没头没脑地傻笑,扶风气炸了,她好像又把火撒到我身上。

    “狐狸精”扶风知道我最讨厌这三个字,可她还是说了。

    “我要走了”我早就想走了,这个念头有了很久了。这个地方很久以来就是这个样子,我看腻了,也呆腻了。我的浑身上下叫嚣着“做人”。

    阿风一时间慌了,她不能移动,甚至还没有化成人像,明明她比我更努力,她现在肯定恨我,将她一人丢在那里,忍受这万劫不复,千篇一律的寂寞。

    “你疯了”她好容易挤出这几个字。

    “我没有”

    “你认识他才几日,你又知道他的底细”

    “不知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一个连人身都没化过的,好反过头教训我”

    我许是将话说中重了,阿风沉默了很久。

    “长时间化为人身,你的脊柱受得住”阿风背过身,没了之前的锋芒毕露。

    我那时生生没有看懂她的绝望。

    “我走了,你保重。”

    阿风恨透了那个男人,她还恨自己。

    我盘算着如何接近他。化为人身立于水旁,水波涟漪,泛起一张明丽娇媚的脸庞,若柳似扶风的腰段,我得意一笑。

    一见钟情,岂没有色相。

    一切水到渠成。

    待我“醒来”,已是晌午。

    抬眸入眼是那男子。

    “姑娘可还好”声音温温浅浅。

    “不好啊”我直起头,挑着眉看他,眼目里是化不开的风情。

    “姑娘孤身在此,又昏在寒舍前”他思忖道。

    我不语。

    “罢了,你唤什么”他拂拂手,不深究下去。

    我松了口气,又不说话。扶风只叫我小狐狸。忽的灵光一闪。

    “阿颜”

    “玠珍”他在我手心里写下,一笔一划,痒痒的,写进我心里。

    生活是生活,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读书作甚”

    “考取功名”

    “考取功名作甚”

    “施展大丈夫心中抱负”

    “哎呀,别看了,看了许久”

    “阿颜,别闹”

    “书有我好看吗”

    “书中自有颜如玉”

    我俯下身,亲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乱花渐欲,情欲迷了眼。

    我在他的身下,好几次看见扶风的触角从山上伸到山下来窥探我的一举一动,我很恼怒她看到我这幅样子,便狠狠地瞪过去。她当下便僵住,不再有越雷池之举。

    男人是喜欢女人的,而且最是喜欢好看的女人,但是权利比情欲更加让人抽不开身,十几载寒窗苦读,女人只做锦上添花,或是传宗接代。红盖头一闷,再睁眼便是一辈子。那时不知道的是我平日里爱读的那些戏文写出来是给人消遣用的。

    扶风来找我是玠珍走的第三天。

    这几日,我有些可悲的看着她。可她的藤蔓会动,可以此消耗的术极大,此消彼长,还是入不敷出的对于勤奋的扶风来讲。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再去崆岭山上,我对自己太自信了。可我还是去了,做不来对于阿风不管不顾的事。

    “他骗了你,他有妻有妾,也不是寒窗子弟”阿风冷笑着说道。

    “无论如何我信他”我言辞凿凿,可心里却有几分戚戚然,我又有多大把握呢,那个眉目清澈的男子。

    “小狐狸,你不信我啦”阿风凄凄道。

    她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周生的绿色绿的发紫发黑。爱恨嗔痴的癫狂的模样。

    “他给了我承诺,我要信他的”

    “你走吧”

    她说你走吧,我便走开了,我一开始就是选择走的,做出一副不舍的样子又是给谁看呢。

    两个月余久,我在那件寒舍里待了两个月余久,真真是度日如年,这样的日子让我怀疑那两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不安地告诉自己,我信他我信他的。之所以没去找他,我,我要相信自己是对的,可我骗不了自己,从最初的寥寥几个字的书信,到最后的不闻不问。我骗不了自己的,小狐狸,我悄悄地对自己说道。我明明在害怕的那个结果,这些天我一直在逃避的,然后再对自己说我信他的。

    我要去找他了

    任何事情总得有个了结的。我要去找他了。

    盛京。

    是谁家女娇儿出嫁仪仗好不风光,是谁家少年郎高头大马春风得意

    那抹红伤了眼。

    人潮涌动,四目相对。

    玠郎啊玠郎,今朝公主相中探花郎,大赦天下,我该是替天下人谢谢你啊。他似有不忍,撇开眼,他仍然是鲜衣怒马。

    可,怎可将那些有血有肉的日子都不作数呢。

    我随波逐流,身上没有了气力,热闹是他们的呀。好在视线里没了那割人的红,我以为自己棋高一招,又留有退路,可如今越陷越深的是自己,扶风,你说对了,可我无颜再回去见你了。我跟当初一样,不愿让你看见我落魄的一面,一直以来,我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因为我比你看得多,而你只能固守在那狭隘的方寸之地,不会进步的人总是会被淘汰的吧亲爱的。我真真是不能再回去了。

    后面的记忆有些模糊,为何之前的种种记得尤为的清晰呢,痛苦的记忆是不是会忘记时间的长度。

    我有执念,我定会当面问清楚的,可我是个包子,就像之前种种,我会去问清楚,可是又有什么可以问,他做了便是做了,难道我还不死心,硬要他编个什劳子的理由来搪塞我,不,我还是要去问清楚的,可是不是就像普天之下被负了的女子一样哀怨地问他“你心里有过我吗”真是自卑到极点。我做不来这样的姿态。但是,我还是要问的,原因便是彻底的死心。

    对了,我之后做的事情是“疗伤”,那时我有气有怨有恨啊,更加讨厌的是自己被好看的皮囊摄了魂,栽了跟头。我以为爱上了便是一生一世了,可根本没有那种高度,自娱自乐在其中的是我。真可悲,是我呀。

    我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机会竟这样快。不是他,而是他的娇妻。

    是熟悉的味道,我定睛一看,那时我整日整日的喝酒,可绕是我满身酒气,走路打晃儿,我还是能认出她。

    那来庙里祈福的女子。那他名正言顺的妻。那我崆岭山上的藤蔓。我抽着冷气,她真是厉害,骗了所有的人。她选择当了女子。那化人身的扶风真是美,怀了的腰段竟还是盈盈一握。

    瞧见我了,彼此的气味太熟悉了。

    她竟悲悯地看着我。我冷笑。

    “我怀了身孕了”

    “我没有瞎”

    “我会解释这一切”

    “你做了便是做了”

    “若说我是为了你,你信我”

    “不信的”

    “你都不信我”

    “到这个地步还什么信不信的”

    “我困在这躯壳了”

    “你私自改了人的命格,渡劫时那天火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

    我气不出了,她怎会害我呢,可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眼前的事实。

    “可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的”

    “哦”你要说我便听好了。

    “我附身那今朝公主,只为让你清醒”

    “所为顺便为他生孩子”

    “可现在我出不了她的身”

    “狡辩”

    我说完便抬脚走人,尽是胡言乱语的一通,我怕再不走,我气极了便向那孩子出手。

    在情绪亢奋的时候我不能做不理智的事情,况且杀了那无辜婴孩又能怎么。

    浑浑噩噩,混混沌沌,若我未曾开化,便不用受这苦。

    我平日去小酒肆偷酒喝,再就是躲在寺庙的米缸里,那里是个清静的去处,我那时便不想太多,听着撞钟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心下安静很多。

    有时候又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弃了,欺了。

    那间雅舍,我毁了,荡然无存。

    可我想再见他一次,是最后一次,我并不是他的物品,他想要便要,不想要便仍了,我想要说的是,是我不想要了他那个男人,逢场作戏,玩玩而已,当真就输了。

    凡人寿命不过匆匆几十载,我可别等他死了。我想明白了,是时候真正的了结了。

    那额驸府里庭院深深。

    “那时我是真的”他似有不忍,抚上我妩媚的脸。

    “要是你愿意……”我一把打掉他的手,真是令我无比恶心,之前怎么没有看到这幅恶心的皮囊。

    “我此番来是告诉你,我不要你了,是我……此后各不相欠”

    再见时,不过隔了半个月。扶风临产的时候,是难产,我光听听就觉得尤为的疼。不过我不是抱着看戏的心里去的。

    北方天有异动。

    他在外着急的模样我从未见过。

    她声声呻吟牵动谁的情丝。

    是死胎。

    我以为我会开心。但是没有。

    今朝公主也没有保住。

    扶风应该回到那山。

    我不屑听那扶风狡辩,但我对她的说辞起了兴致,看她信口雌黄,如何编得了那故事。

    南方有异草,名曰扶风,生于古树之上,身拘方寸之地,不可移,可男可女,死时显真身。

    崆岭山。

    阿风是男子!

    几乎那一刻,我信了阿风所有的话。

    那躺在地上,血涓涓地流,是我的阿风啊。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啦”抱起,可那血窟窿很大,那血只往外冒,我压不住,我哭喊着。

    “小狐狸,你信我啦”

    “现在还说信不信的”

    “我擅自篡改人类命格,可我怎么也想不到……等着我的……竟是这个结局”他抬手摸摸我的脸,我凑进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他断断续续地在我耳边说道,喘息身很重。

    我突然觉得很害怕,我已经是一个人了。

    “是我错了,你别丢下我,一直以来是我错了”我摇晃他有些单薄的身子。

    “小狐狸,我有件很……早很早……就想对你做的事”他凑近,唇的触感,温温浅浅,印在我的脸颊。我那时想,我的模样肯定很丑,鼻涕和眼泪全糊在脸上。

    “我知道的”我抱紧他,仿佛跟往常一样,我们都未曾开化,天和地之间,只有我们。

    我折了阿风依附而生的那颗古树,取其枝叶做成了一个木盒,用汁液封住他残破的本体,三魂七魄也只得存了二魂三魄,我修为有限,此术已耗费我大半生的修为,再也支撑不了我维持人形。

    他还没有死,至少那些话我得亲耳听到从他的嘴里解释出来,他没有死。

    那丢失的一魂四魄不知飘到何处,或依附到旁的什东西,或被无常勾了去转世投了胎,或被什么魑魅魍魉吃了去。最糟糕的情况是成了碎片,散落在各个角落更是无处可寻。可,无论如何,我要找到。他欠我一个解释的。

    很长时间,我能尽数那时间一秒一滴流过的荒芜,我明明那么爱热闹,可,阿风,你丢下我很久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我自己结的恶果竟然要让你承受吗,那些上位者凭什么高高在上,什么人,什么神,为什么是他们制定的秩序,我们犯错便是违反天地秩序,那他们犯了错了。我此生定要让你苏醒,我要上路了。

    阿风我杀的那些人那些妖是多么无恶不作,我好歹心里多少会好受一点的,可那些无辜的人我做不到,凡人数十载的生命我想我还是等的起,等他们死时我便可以取得依附于他们身上的碎片,那些个几百年,我见惯了生死,人在哭声中来,又在哭声中离去,那些曾经人的陪伴,因为命运交织留下的美丽故事,因为遇见了,所以才有执念。我想你也不会怪我的对吧,阿风。

    公元2017,我甚至有点不记得少年的模样,死时那模糊的景象,那是我第一见到扶风真正的模样,好看极了,温润的眉目……


    我还在等,或许不可能了,但我真的想听见有人叫我“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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